一醉久年
第6 7章上 第6 7章下
用餐结束后，小松将他们送往机场，此次更是把车径直开到了飞机跟前。
素素兴奋不已，眉开眼笑，一下车就要求何故为她拍照。
然而，何故根本不擅长拍照，所拍之人不是只有头部入镜，就是昏暗得看不清面容，素素极为不满。小松见状赶忙接手，让何故和宋居寒先登机。
何故因嫌外面炎热，率先上去了。
这是何故头一回乘坐私人飞机，他早知晓宋居寒富有，可对于那所谓的“富有”究竟达到何种程度，毫无概念。此番着实被这飞机的奢华程度所震撼。
“坐。”宋居寒讨好地将何故按在真皮座椅中，“这飞机是我爸跟他的那些朋友一同团购的，哦，彭放他们家也购置了一架，我先前觉得不实用，还不如租用，现今总算派上些用场了。”
何故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随口问道：“彭总近来如何？”
宋居寒翻了个白眼：“鬼才晓得，估计没死。”上次之事他懒得与彭放计较，但暂时也不想搭理彭大嘴了，彭放那嘴欠心大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通常遭殃的都是彭放的发小原炀，真没想到他们关系平平，也能中了招。
“那……”何故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原炀呢？你可曾有他的消息？”宋居寒心中警钟大作：“你跟原炀熟悉吗？你打听他作甚？”
“不熟，只是他与我从前的上司有过……一段经历。”
“顾青裴？”
“嗯。”
宋居寒皱起眉头：“你确定？原炀喜欢女性。”
“我确定。”
“只听说他和他父亲闹翻了，然后性情大变，投身生意，似乎还搞得颇具规模。”宋居寒冷哼一声，“我就讲那个顾青裴不是个省油的灯，原炀都能被他掰弯，他当真对你没意思吗？”
何故淡淡说道：“顾总魅力非凡，谁喜欢他都不足为奇，但我们……算了，我何必跟你解释。”
宋居寒顿时有些紧张：“你别动怒啊，我只是随口一说。”
何故转头看向窗外，此时小松恰好牵着素素登上了飞机。
素素开心得直蹦跶：“哇，好漂亮哟，寒哥哥我喜欢这架飞机。”
“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带你乘坐，等你生日时，就开飞机带你出去玩。”
“好！”素素笑得停不下来，“寒哥哥太帅了！”
“是吗。”宋居寒逗她，“是寒哥哥帅还是你哥哥帅？”说完猛地向何故挤眉弄眼。
素素看了看何故，又瞧了瞧宋居寒，眨巴着眼睛犹豫片刻，轻声说：“寒哥哥比较帅。”
宋居寒撅起嘴，不满地摇摇头。
“但我最爱的是我哥哥。”素素害羞地说道。 何故转过头，向她浅然一笑。
宋居寒道：“嗯，我同样最爱你哥哥。”言罢抬起手，握拳与素素碰了碰。
何故皱起眉，低喝道：“你胡说啥呢。”
宋居寒望着他，眼中满是深情与笑意。
“哎哟。”小松盯着手机喊了一声，“你们俩今儿早上去买早餐被拍了，这才多久啊，照片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靠，我包裹成那样也能被认出来？”
“删不？”小松问道，“我觉得不用删，因为好多人都说很温馨、很登对。”
何故缓缓扭头看向小松，难以置信地说：“什么？”为了不让自己心烦，这些天他干脆不上网去看那些杂乱的东西，就连昨天在机场的新闻他都没瞧，反正不是骂他就是骂宋居寒的，怎的如今竟有这样的舆论走向了。
宋居寒眼睛一亮：“快给我瞧瞧。”他抢过手机，手指迅速滑动着屏幕，脸上逐渐浮现出得意的笑容，“算他们有眼力，不用删。”
“往这个方向引导的成效显著，如今好多人都支持你们，尤其是你的粉丝。”小松笑着看向何故，“哥，寒哥做的这件事，起初肯定让人猝不及防，让人觉得离经叛道、不可饶恕，可时间一长，就会有不同的声音，这终归不是件坏事，这是一件，哎，文艺点儿讲，就是真爱至上，很能打动人的，现在好多人都在夸寒哥勇敢、霸气、有爷们儿样呢，还说你们特别般配，为你们送上祝福。”
何故怔了怔，半晌才道出一句：“当下社会如此开放了？”
小松笑了笑：“怎么说呢，民众算是比较开明了，但上头可保守得很，寒哥说出那番话，往后就只能转到幕后了，损失太大了……”
“行了，啰嗦那么多。”宋居寒打断他，轻哼一声，“我才不在乎别人咋说，爱骂就骂，不过说我和何故般配的，审美肯定不错。”
何故心中有些慨叹，他原以为自己已然成为“全民公敌”了，不过想到那些人也只是因喜欢宋居寒而爱屋及乌，倒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顶多算是稍感欣慰罢了。
“何故，你瞧。”宋居寒把手机朝向何故。何故随意扫了两眼，照片里，有宋居寒去接他手中的早餐，有拉着他的手，还有搂着他避开地上的井，一张一张，虽说拍得有些模糊，但那些未经雕琢的、极具生活气息的画面看上去竟出奇地融洽。
“我也要看。”素素凑了过来。
何故伸手挡住手机屏幕：“小孩子别来凑这热闹，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
素素的脸耷拉了下来。
“没几天就开学了，快去写作业。”
“哦。”素素怏怏地去写作业了。
小松很有眼力见地站了起来：“我去辅导她，哎呀我数学可好啦。”
第6 7章下
飞机起飞了，何故和宋居寒面对面坐在单人沙发里，何故望着窗外，宋居寒看 为何眼角余光老是能察觉到宋居寒的目光，他无处闪躲，坐立不安，索性打算放下靠背歇息片刻，尽管他丝毫不觉疲倦。他的手指在扶手那排按钮上来回移动，却不知哪个才是正确的按键。
“怎么啦？”
“我想把椅子放下躺一会儿。”
“累了就去卧室呗。”
“不用。”
宋居寒起身，双手按住扶手，上半身压近，深邃的目光直直望进何故的眼眸。
宋居寒淡雅的香水味与纯粹的男性气息在极近的距离间弥漫，何故无从躲避，呼吸一窒，毫不退缩地回望着他。
宋居寒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一按，何故便感觉靠背向后仰去，直至倾斜到一个舒适的角度。宋居寒忍不住俯身，在何故额上轻轻一吻，“休息会儿吧。”
何故闭上双眼，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内心的情绪。
宋居寒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盖在何故身上，随后坐回座位，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何故，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个温柔又苦涩的笑容。
飞机没多久便抵达了申城，宋居寒亲自提起了何故的行李：“咱们走吧。”何故惊讶地看着他：“你也要下飞机？”他原以为宋居寒和小松只是陪他们到此，会随飞机一同回去。
“那当然，如果伯母愿意，我还想请她吃顿饭。”
“不行。”何故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不想见你，你别乱来。”
宋居寒的表情略显失落：“好吧，不过我还是要留下，我还得接你回去呢。”
何故无可奈何，也不再搭理他。
他们坐上汽车，宋居寒把他送到孙晴预订的酒店，放下行李后，何故带着素素回了家。
孙晴与丈夫分居数年，为方便素素上学，在市区购置了一套房子，不过偶尔素素的爸爸会来看素素，为避免偶遇的尴尬，何故来申城一直住酒店。
但当下似乎已无此必要，三人一见面，孙晴便让何故住过来。
何故说道：“算了吧，我住酒店更方便。妈，您这几日感觉如何？下个月就要进行第二个疗程了。”“我还行。”孙晴眉宇间透着一丝疲倦，显然谈判进展得并不顺利。
“目前情况怎样？”
“李成星还算念及旧情，态度有点松动，可他那两个儿子太不像话，贪心至极，而且……我生病的事被他们知晓了，如今逼着我低价出让股份。”
何故面色微变：“怎么会被他们知道的。”
“哎，其实这事迟早瞒不住，如今公司里有些人心惶惶，他们散布谣言，说我活不了多久了，以前忠心跟着我的人，都开始为自己谋划后路，倒向他们那边，形势于我十分不利。”
“妈，事情如此严重，您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孙晴叹息道：“我跟你说啥呢，你自己的事都已经够让你头疼的了。” 那你也不能……”何故不禁有些恼怒，“我就在这儿，难道于你而言，我毫无用处？”
孙晴赶忙说道：“绝非如此，我只是不愿你卷入这些纷繁复杂的事务中。”
“不管想不想，我迟早都会卷入，如今咱们难道不应该携手共度难关吗？”
孙晴难受地揉了揉眉心，“儿子，我明白你有心为我分忧，可我着实不知，你能帮我些什么。我与李家之事极为混乱，要是再把你牵扯进来，只会愈发杂乱。你只需帮我照看好素素，于我而言便是最大的助力，其余的，妈不想让你劳神。”
何故心里憋闷得难受，却也清楚他妈所言属实，自己确实帮不上任何忙。他不通商道、不懂律法，就连人情世故都尚未精通，说到底他只是个工程师，置身于这种涉及数亿财产的纷争里，又能发挥什么作用呢。
瞧着何故失落的模样，孙晴心中很是难受，说了诸多话语来宽慰他。
不知怎的，何故忽然想起了宋居寒，也许深深困扰他们的难题，凭借宋居寒的财力，都能轻易化解……只是他永远都不会向宋居寒求助。
“对了，你和那个宋居寒当下究竟是何种状况？”
突然从他妈口中听到“宋居寒”这三个字，何故猛得一惊，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愣了愣：“什么何种状况？”
孙晴摇了摇头：“我虽说不常上网，可有关你的新闻我都有关注，你们今早还在一起，你当我一无所知吗？”
何故迅速想了许多借口，可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他想与我和好。”
孙晴埋怨地瞧了他一眼：“他想跟你和好，如今全中国，哦不，何止中国呀，反正当下众人皆知，关键在于你啊，你作何想法？”
何故摇摇头：“我们相处多年，也仅证明彼此不合适，所以，我不打算回头。”
“你当真如此想？”孙晴认真地看着他，“你若真这么想，我便放心了，别去搭理他，他迟早会自知无趣，不再纠缠于你。”
“嗯。”何故低垂着眼眸。
孙晴眯起眼睛，表情掠过一丝无奈。
将素素送回家，一同用过饭后，晚上何故便返回了酒店。
他刚用房卡刷开门，隔壁房间的门再度突然开启，宋居寒如旋风一般探出身子，欣喜地说道：“你回来了。”
何故皱起眉：“你怎么……”难道宋居寒一直竖着耳朵留意他房间的动静？“朋友给我送了一瓶佳酿，一同品尝吧。”
“不了。”何故走进房间。
宋居寒硬是紧跟其后进来，“我知晓附近有美味的小吃，咱们去吃宵夜如何？”
“我很饱。”
“酒店二楼设有 KTV，我去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何故身形停顿了一下，说道：“我要休息了。”
宋居寒倚在墙边，嘴里哼出一首忧郁的曲调。 为何故几乎瞬间便听出了宋居寒哼的是那首《爱何辜》，他心尖一抖，骤然转身：“你该出去了。”
宋居寒的双眸灿若繁星，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期待：“你不想听听现场吗？”
“不想。”何故冷淡地说，“出去。”
宋居寒的神情瞬间变得灰暗，默默转身走了。
伴随着锁扣啪嗒一声闭合，何故紧绷的神经才逐渐舒缓下来。他阖上双目，内心仿若荒漠般苍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