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喜欢中药,常常买药材回来研究,小时候的我避之不及,因为我怕极了那苦涩的中药和奇形怪状的草木杆子。外婆常常取笑我:“在中医里蛇啊,虫啊,都可以拿来制药的,不过你怎么连草都怕?”
陪我外婆去医院,看到中医科门口的椅子上坐满了等候看病的人,我十分不解,明明一次手术就可以解决的病痛,为什么有些人要选择喝下一碗碗难以下咽的中药?
等外婆看完病,我们去中药房取药。人还未至,一阵混着各种草药味道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我趴在药房窗口前的台子上往里面打量。只见一排排木质的药柜上装着一个个小抽屉,每个小抽屉上贴着中药名称的标签::黄芩、当归、白术……行楷印刷的字体,让人感到亲切又熟悉。每个小抽屉里都装这一袋药材,想来,这四处飘散的草药味便是从那里溢散开来。
正当我看着津津有味时,外婆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中药是由天地间各种活物制成的,你想,人吃五谷长大,生病了自然也应该让草木精华来治愈对不对?”外婆摸了摸我的头,慈祥地看着我。这时,空气中的中药味儿似乎没那么刺鼻了,我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为什么人们说中医通天地了——以自然精华治愈天地中孕育出来的万物,顺循自然。泛着药香的中药药房,此时让人感到亲切、温暖,让人心安。
回到家,外婆吧配置好的中药倒入药罐中,加入水浸泡半小时后再大火煮沸,那草药在水中翻滚着,白色的水汽像腾起的飞龙,直冲云霄。接着转小火慢炖四十分钟左右。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幽幽草药的香气也随之弥漫开来。为了防止药汁溢出来,外婆常常搬张小凳子坐在厨房里盯着药罐。想到那氤氲着的中药气息和外婆专注的眼神,我的心似乎也被药香治愈了。
回想起2020年初的新冠疫情,中药不仅发挥了它的作用,效果也远比西药有效。正是那一根根不起眼的草木,让无数原本绝望的家庭燃起了生的希望。
亘古不变的草木香气,不正体现了中华民族千百年来遵循自然、郑重自然的人生大智慧吗?
时光流转千百年,草木依旧恒留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