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三月三,正值清明。雨后初晴,青枝嫩叶经雨水洗过更加的晶莹剔透,枝头的黄鹂鸟,呼朋引伴,欢快地歌唱着。吴山之上,一座座新坟旧墓上挂满了黄纸白花,上山的路上,不时有行人走过,男男女女,纷至沓来,好不热闹。真是一派祥和。

山头一角,一座孤坟已长满了杂草,显然许久不曾有人清理过。坟前立了一块木板,想是墓碑,只是多年来风吹雨打,早已枯朽,字迹也已模糊不清。碑前有几根未烧完的香,有几根还倒在地上。碑后有一个破旧的坛子,躺倒在地上,黝黑黝黑,不知内有何物。

一个人走了过来,站在坟前,望着满是杂草的坟头,叹了口气,说道:“子期兄,十年没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说完,摘下头上的斗笠,清理起杂草来。不多时,杂草清理完毕,那人又从立起一块石碑,插上蜡烛,点上香,旧坟便好似新坟一般。那人道:“子期兄,十年来没人陪你喝酒,你一定很寂寞吧,来,今日你我不醉不归!”说着,拿出碑后那黝黑破旧的坛子,将里面的酒一半倒在地上,另一半自己饮尽。喝完大赞:“好酒!”便躺在湿漉漉的地上。

三月初五,皋亭山,青松派,残松殿的青瓦上凝着昨夜的露,檐角铁马在风里叮当,像谁在拨弄破旧的刀鞘。一位四十上下、却早已两鬓斑白的老者坐在堂上,他左手攥着信纸,山风吹来,将他空档的右袖吹得摇摆起来,将他的眉头吹皱了几分,在他沧桑的脸上更添加了几分沧桑。

“师父,”堂下站着的十几岁的年轻人问道,“周帮主信里说了什么?”

老者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早已被自己捏做一团的信纸,呆呆的出神。良久,摇头道:“没说什么。”

说完,站起身,走出殿外,望着外面操练的弟子们,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闭着眼睛,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他在想什么呢?没有人能够猜到。或许,他想起幼时师父的敦敦教诲,想起和师兄的点点滴滴;或许,他想起这些年的努力,将青松派发展成如今的规模,较十五年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或许,他想起这些年寻找师兄、寻找刀客一无所获,鬓角却早已斑斑如练;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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