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和儿子的视频临近结束的时候，这小子满是惋惜地和我说起了一件事。要把这件事记述清楚，还得从两年多前说起。
两年前的九月，儿子转学到了美国一所私立学校继续高中学习。那是一所非常本地的学校，很少接纳国际生。而那年接收了三名，记得一名来自法国，另两名来自中国。除了我儿子之外，另一名中国学生是个女孩，来自另外一座一线城市。后来儿子告诉我，这女生可厉害了，不但有女足特长，有张图片还是和她那座城市地铁上的背景图片合的影，那个背景图片就是她自己 —— 那个著名城市的十佳少年。
开学后不久后有一次家校联谊会，那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北京。儿子跟我叙述了不少活动中有趣的事情。特别跟我提到了那位女同学妈妈的offer，她跟儿子说，“我们家XX学习牢好了，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XX好了。”我问儿子你听了啥反应，儿子告诉我一直点头来着，我说那就对了。
后来和儿子什么时候又聊起这段趣事已经回忆不起来具体的时间地点了。记得我跟儿子说的是，要找对象的话，先把那姑娘放一边儿不说，得先打量一下“丈母娘”，一个是那种感觉忒好的丈母娘以后只能看到自己闺女的好儿，仅那一条儿，就够你小子喝一壶儿的；二来那闺女日后跟她妈差不了哪儿去，误差不会超过9.3%......聊到那儿的时候，我们爷儿俩都是爆笑。
言归正传。儿子和这位女同学并没有什么交点。偶尔碰到，也会问候。11月1日是美国次一年度大学申请不少学校接受提前录取申请材料的截止日期，儿子上周末已经基本做好了全部作文和文件的准备。那个准备是从一年前开始的，包括逐渐筛选学校、参观校园、搜集目标学校资料、准备各种考试、准备申请作文，工作量很大，从七月底开始，更是进入了加速阶段。虽然形式不同，但美国申校给孩子的压力其实不亚于国内高考。
儿子告诉我上周在楼道里遇到这位同学时，问她准备好了吗，回答是准备申请XX大学。这令我儿子很吃惊。首先吃惊的是那个“准备”，其实那个“准备”非准备，是打算，而其实什么都还没做，而时间只剩下一周了。第二个吃惊的是，无论成绩还是其它，这位同学其实比我儿子不相上下，但她提到的那所大学是我儿子列为第三组的保底院校之一。只要申请，肯定录取。这位女同学为什么做了这样的选择呢？
儿子告诉我这位同学给了他答案。原来她的男朋友在麻省读高中，打冰球，成绩一般。所以她报的这所大学是两个人都可能被录取的选择，她要和男朋友在一起。我儿子说这位女同学准备学工程，而那所大学以文科著称，工程学科几乎在那个大学可以被忽略。我儿子说，我跟她提了我的建议：“务必慎重”。
这就是那个故事。儿子聊到这，我说，每个人人生的选择不同，很难知道对错，可能要等到几十年后再看才知道。但是从通常的经验来看，爸爸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人生如果会有交点相遇，那是迟早的事，不用担心失之交臂，为了那个交点，而提早以这样的代价做出这样的选择，确实值得推敲，人生的未来之路还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这样做，真的需要画个问号。
我是从来不避讳和儿子讨论恋爱问题的，而且是玩笑加严肃外带插科打诨，谈笑风生就跟儿子把男人话题都交流了。譬如我会提醒儿子慢慢来，因为男性成熟晚，年轻的时候难免犯二，犯下一些低级的伤人的错误，这会儿的恋爱难免伴着苦涩，以后要是还在一起难免被翻出来，翻出来就难免都是“斗地主”的“账本”。而把目标“放远之”，就可以把可能的“危险驾驶”从安全记录中“删除”。诸如此类吧，我们父子的交流基本没有禁区。
我们看到的教育，很多是以“说教”为核心的，我觉得如果自己都没想明白也没办明白的事，跟孩子胡说是无法让孩子获得“营养”和“启发”的。就好像儿子那个优秀的女同学，她的妈妈和所有的家长一样都为自己的孩子骄傲，但我不知道她和自己的女儿聊过哪些。
儿子在申请大学的阶段，不断有新的感想和我分享。他在初中的时候，在一所著名中学的实验班。那个班里儿子通常只能排到三十几名，顶好也就二十来名。我觉得已经很好了。班里有几名学霸，是我们家里的绝对名人，孩子常常提到。记得有一天晚上我看到儿子快半夜了还在写作业，我问：那谁谁谁和谁谁谁也每天写到这么晚吗？儿子答，人家课间就写完了。我问，那你怎么不课间也写完呢？儿子答，我课上根本没听懂，回到家得自己把书看很多遍才能懂，才能做作业。
儿子在国内读完高一转入美国中学后，因为年龄小，我和孩子妈妈决定让儿子重读高一，过度一下，所以他国内的同学已经在这个秋天升入了大学。从孩子的考试成绩看，儿子已经第一次超越了当年一位似乎永远都不可能超越的学霸，而那位同学进入的也是一个以招收中国学生占了很大比例的很普通的美国大学。儿子还跟我分析了他的主申请作文和他的几位同学的本质不同。我跟儿子说，生命本就不是一场赛跑，都是各走各的路。如果一定要比喻成赛跑，那也是一场马拉松，不在乎那开始几公里的快慢。保存体力，路很远，不着急。
恋爱也好，学习也好，成长也好，在什么时候该浇水，在什么时候该施肥，在什么时候可以收获，都是有规律的。秋风四起的时候，你再想起去拿着一颗种子试图把它埋到土里让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就已经晚了。是时候的时候把事情做好，就不会出现不是时候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