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洗秽

残忍十二月,

处处喷张愤怒。

不管你是什么风——

西北汹汹逼近的,

东方恨恨撕扯着,

西南大张旗鼓的,

全部欢迎!

卷着大量的冰冻,

一个个身装愤怒,

不懈地进攻棉服。

一旦有人竖起衣领,

这些风就当是战役成功。

在这种天意的愤怒中,

万物瑟瑟发抖。


十二月代表愤怒,

它就是愤怒本身,

它的愤怒没来由,

它把愤怒注射到天地间。


枯叶无能又柔弱,

经十二月的鼓动,

它狠狠得落下,

脆骨在碾压中呀喳作响,

它没法咆哮,

就以死绝唱。


河水毫无主见,

向东则东,

十二月偏骂得它昏头转向,

用冷鞭抽打河的脊背,

越打越狠,

越狠越冷,

脊背在抽打中沉浮,

在沉浮中塑成冰柱,

剔透还八面玲珑。


十二月没有停止愤怒,

也许,

春天能平复它的狂怒。

可是,

十二月早就把愤怒根植在万物血脉里。

从此以后,

所有生命饱含着愤怒,

越怒越生长,

越生长越不会死亡。


就连春天也不知道,

它统治时的那些个蓬勃饱满的生命,

全是十二月愤怒的遗孤,

个个面带微笑,

筋骨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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