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农村的小老头，今年58岁。
老家在农村，没什么文化，种了大半辈子的地，吃穿不用愁，但是也没什么钱。
家里有一个老伴，也是种地的，还有一个儿子，刚成家立业。
村里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人，要么也在种地，要么就出去打工了。
前年，外出打工的老乡回来了，吃饭的时候说了一下他的事情，我有点心动了。
他在城市里做环卫工，不要什么学历，只要勤快点，一个月也有2000左右的工资好拿。
我想了几天，跟老伴说了我的想法：种地挣不了几个钱，孩子刚成家，现在还能动，出去干个活，也能挣几个钱，好给孩子减轻点负担。
后来，我也就跟着老乡到了现在这个城市，当了环卫工。
一套橘色的马甲，一个扫帚和垃圾斗，一辆三轮垃圾车，这就是我的全部工具。
城市很大，我不认路，刚开始的时候，老乡带着我一起搞卫生。
后来熟悉了，我就负责这条街的卫生了。
每天早上6点钟要开始打扫，我5点多出发。一晚过后的街道，有很多的垃圾：纸巾，水瓶子，落叶和灰尘。
我先处理一部分区域，用扫帚把他们都扫成一堆，纸壳和塑料瓶捡起来放好，这可是宝贝，可以卖钱的。
然后再把剩下的扫到垃圾斗，倒进垃圾车。下水道有时会被树叶堵住，我用夹子把他们夹出来，不然下雨就要积水。
路边的垃圾箱也要清理，然后再擦干净。整条街最后被打扫一空的感觉很好，就像看到田里的庄家，都在出苗生长一样。
白天要来回巡逻，有不干净的地方要及时清理掉。
晚上5点就可以下班了。吃过饭给老伴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
老伴问我怎么样，我说挺好的，种了大半辈子的地，有的是力气，这点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样，从前面年开始，我一直干到现在。
我发现城里的工资都很高，我这点工资也就是垫底的。
但是我很满意，没有学历，年级也大了，还能拿这么多工资，比村里种地要赚得多。
我唯一不满意的就是秋天了。在村头的地里，秋天是个丰收的季节，但是在这条街上，秋天是个落叶的季节。
总有掉不完的叶子，总有扫不干净的地面。
那天，就是秋天的一个日子。
我白天在街上巡逻，地上又落了不少叶子。我用扫帚扫成一堆，准备扫进垃圾斗，没曾想起风了，树叶被吹跑了。
我顺手用扫帚去按压它，没注意旁边的小车，扫帚刮到了一点小车。这可坏了，都说车很贵的。
我还没来得及看有没有刮坏，车里下来了一男一女，迎头就开始骂了起来。
我赶紧道歉，可是他们越骂越起劲。
我又连忙解释刚刚的事情，他们表情越来越激动。
坏了，他们听不懂我的家乡话。
我尽量说得慢一点，边比划边说。可那个男的举起了拳头要打我，我赶紧退了一步。
我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那个男的大声喊道：你给我下跪道歉，不然我打死你。
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那个男人叉着腰，愤怒地看着我，那个女人拎着包，也斜着眼睛看着我。
我的脑瓜子“嗡”的一声，拿着扫帚站在那里，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慢慢地跪了下去。
男子和女人回到了车里，我就跪在他们的车前。
他们什么话也没说，车子也没走，我只能一直跪着。
我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只希望他们别打我。
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小老头，赔不起钱，我就是挣点辛苦钱。
我的家里还有老伴，还有儿子和儿媳。只希望他们能不要让我赔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什么也没说的就走了。
晚上，回到宿舍，老伴的电话打来，一如既往地问我怎么样。
我说：我挺好的，一切都好，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