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席望敲响了路茜的家门。

没过片刻，那双熟悉而清澈的眼睛就出现在了眼前。或许是对席望脸上的憔悴和愁云感到不解，路茜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看着路茜天真的脸庞，席望再也支撑不住，他一把将路茜拉近怀里，顺势把身子半挂在她身上，

“茜茜，我爱你...”席望嘟囔了一声。

路茜瘦小的身子显然支撑不住席望，她向后退了一步，吃力的说，“到底怎么了？昨晚上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听到这句话，席望向是被雷击了一般，从路茜身上弹起来，神色慌张。他想把一切都说给她听，但是话就像卡在嗓子里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累了，想睡会。”席望说道。

路茜凑到席望跟前嗅了嗅，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说，“你喝了多少呀？一身的酒气。”

席望没有说话，他放开路茜，转身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路茜上来拉住席望的手，撒娇般的说，“起来，你先洗个澡再睡好不好？”

席望没有动，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路茜以为他还因为酒精的原因难受，心里一阵心疼。她坐在沙发上，将席望的头扶到自己的腿上，柔声说道，“难受了就睡会儿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席望顺从的闭上了眼睛，但眼前出现的却是一抹刺眼的红！

席望打了个激灵，路茜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席望控制着情绪说。

接着，他又闭上了眼，眼前出现的依旧是那抹刺眼的红。席望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心里后悔极了，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昨天要喝那么多酒？为什么不把许歌安顿好之后就马上离开？现在大错已经铸成，不论自己多么后悔，也于事无补。

尤其是他早上醒来后，看到床单上那一抹刺眼的红之后，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席望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十年前是，现在更是。

他想把一切都告诉路茜，可是却没有勇气。来的路上，他也有拉黑许歌联系方式的想法，但一想许歌这么多年来受的苦，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那么做。尤其当他看到许歌醒来时，平静如常的脸，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般，他就更不能再一次伤害她了。

席望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千遍，一万遍，但就算把自己骂死，也于是无补，他知道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了。

“对，长痛不如短痛！”席望猛的睁开眼。

可是谁又是该被伤害的那个呢？

席望面露痛苦，犹豫许久之后，还是将眼睛闭上了。

接下里的日子里，席望浑浑噩噩，完全不在状态。他多希望能像以前一样，事实上，他也是极力这么做的。

可一个人心里产生浮动时，做事情自然而然会有些细微的变化。从那天起，他开始有些害怕和路茜聊天了，更不会像以前一样每天晚上睡觉之前还要煲电话粥，他会找个借口，匆匆挂掉电话。就算两人见面，他也尽量不去看路茜的眼睛，他怕再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下，自己将无处遁形。

而许歌自然也没有离开，她又找到了在这个城市奋斗下去的理由，而且，她也很平滑的完成了角色的转变。

虽然还住在宾馆，虽然还在找工作，但许歌给席望发微信、打电话的语气有了明显的改变。就好像一个结婚多年的妻子一般，温柔，细心。

同时被两个女人爱着的席望，内心无比的煎熬。他不仅要合理安排时间，而且要不停的转换着角色，以防被对方发觉。

短短的几天，席望就感觉自己那根脆弱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要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会死的。

可还是老问题，到底谁才是那个该被伤害的人呢？

席望困惑着，纠结着，他一度差点想用抓阄这种荒唐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思前想后，他终于艰难的做出了选择。

席望无力的走出电梯，他看着那间曾经无比熟悉的房门，心情落入了低落。

短短了不到十米的路，席望足足走了五分钟，每一步都是点点滴滴的甜蜜回忆，每一步也都是痛彻心扉。他不知道有过多少次转身离去的念头，但一想到之前的纠结，他还是咬着牙，敲响了房门。

迎接他的依旧的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席望心中一动，差点哭出来。

“怎么了？”路茜问道，“脸色这么难看？”

说着，她撒娇般的钻进了席望的怀里。

席望用力的抱着她，依依不舍。他知道今天之后，或许就再也无法拥抱她了。

两人站在屋里许久，路茜才将头从席望的胸膛挪开，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席望点点头，推开路茜，坐到了沙发上。

“到底怎么了吗？你告诉我！”路茜焦急的催促道。

席望几次张了张嘴，可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路茜看起来都有些急了。他知道，今天不管怎样，都要做个了断了。

席望咳了咳，小声说出了那几个字，“茜茜，我们分开吧？”

席望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清晰的传到了路茜的耳朵里。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歪了歪脑袋，“嗯？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席望重复了一遍，而后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去看路茜。

路茜楞在原地，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是我哪做的不好吗？还是...”她咕哝道。

“没有，对不起，是我的原因，我们必须要分开了！”席望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感觉的自己心正在被刀割一般。

“为什么？”路茜挪了挪身子，跌坐在沙发的一旁。

席望叹了口气，把和许歌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个了路茜。等他说完时，两个人都已泪流满面。

“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儿告诉你的，如果我早点告诉你，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席望又一次把头低了下去，小声的抽泣着。

泪顺着路茜的下巴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许久，她才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你走吧！”

席望抬起头，他看到路茜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变得灰暗，空洞。这一瞬间，他突然后悔了，他觉得不该伤害路茜。但话一出口，覆水难收。

“茜茜,对不起...”

“你走吧！”路茜生硬的打断了席望，“我求了你，给我留点尊严好吗？”

席望点了点头，慢慢站起来，向门口挪去。

“茜茜，忘了我吧，我不配让你伤心。”席望抓着门把手，说道。

“席望！”突然，路茜叫住了他。

席望慢慢转过身来，只见路茜“腾”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恨恨的撞向了自己。席望猝不及防，后背一下子撞在了门上。

不等席望反应过来，路茜一把抓着席望的衣服，眼神绝望的看着他，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席望从未见过路茜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他慌张的张开手，想把她抱进怀里。

“别碰我！”路茜恶狠狠的喊道。她松开席望的衣服，向后退了一步。

“茜茜，你别这样，你听我说...”席望说道。

“闭嘴！我不想听！”路茜拼命的摇着脑袋。突然，她怒视着席望，高高扬起了自己的右手。

席望闭上了眼睛，但路茜额手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睁开眼，只见路茜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般蹲在地上，将身体抱成一团，抽泣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伤害我？”

“茜茜...”席望咕哝道。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睛涌出来，席望的视线变的一片模糊。

哭了一会儿，路茜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说道，“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席望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他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已无用。他狠下心，咬咬牙，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走没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