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月的早上，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可阳光还是没有一点暖意，这就是冬天。

      小燕一再把大衣的领子掖紧，寒风还是呼呼地往里吹，吹得人从头到脚都直打寒颤。

      一阵大风猛地吹来，差点把门口的“家利电器公司新开张大优惠活动”的广告牌吹倒，小燕赶紧扶好，把广告牌往避风的地方挪了挪。

      她走上二楼，去拿要发的优惠活动传单，她一个人忙了这么久，同事小文还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走过去一看，小文在对着电脑发呆，打开的页面是一部电视剧的剧情介绍。

      小燕忍住不满问:“哎，我让你打印的文件，你打好了吗？”

      小文好像没有听到似的，目光还是定格在电脑屏幕上，思绪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面。

      小燕重复了一遍她的疑问，小文才转过脸，看她神色带着几分责备，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什么文件，我忘记了。”天真无知的傻白甜标准表情。

      “我一上班就反复跟你说了好几遍，你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这是上班应该有的态度吗？小燕没法认同。

      小文不作声，看她发窘，小燕也不好把气氛弄得太僵，同事之间，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留点面子。

      她们工作的这间家利电器公司，刚刚成立，昨天才开张，今天是她们上班的第二天，初来乍到，对环境不熟悉，进入不了工作状态，也是在所难免。

      为了缓和气氛，小燕说，“那还是我来打吧，你去把那捆传单的绳子和包装纸剪开，撕掉，等我打完文件，我们一起去外面派传单。”

      听起来，好像小燕是小文的领导，实际上她们都只是前台接待文员，这间新开的公司，只有她们两个员工，产品还在路上，仓库是空的，其他员工正在招聘中。

      这里是一座很小的县城，虽然有几个非常闻名的历史景点和旅游胜地，依然不算繁华。

      家利电器公司在市政府门口的一条街上，附近有好几个住宅小区，挨着几条县里最热闹的商业街。

      小燕和小文在沐足城门前的路口派传单，这里行人比较多。

      眼睛一直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时不时递给行人一张传单，说一句谢谢，给一个笑脸，这是小燕。

      拿着传单傻站着，光在那发呆，就是不送出去，目光到处飘，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是小文。

      小燕传单都快发完了，小文手上还有厚厚的一大叠。

      “诶，你怎么不发呀？不好意思发吗？”小燕见小文尽往树荫里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么多人，一下子就发完啦。”

    小文却一脸梦幻地呢喃，不像问她，比较像是在问自己。

    “你相信每个女孩都有一双水晶鞋吗？”

      小燕好像看着个外星人，脑子转不过弯来。

      算不算是年度最经典的神回复?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二

      小文没看小燕是什么表情，连小燕夺过她手上的传单去帮她发，似乎都没感觉到，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天已经渐渐黑了，小文还像梦游似的，无意识地跟着小燕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

      “给我!”一个男孩吆喝一声，把小燕手里剩下的传单全部抢过去，那粗鲁的动作，吓得她差点叫起来。

    男孩扬着传单哈哈地笑，“发完了!你们可以下班了吧？”

    他后面几辆车子在按喇叭，小燕赶快拉着小文站到路边去。

    小文梦游一样的表情，总算换成了惊奇，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小燕趁机说，“小文，我们该上班就要好好上班，如今工作不好找，得用心哪。”

    小文不说话，只是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小燕摊手，她们两个一样大，都是29岁，但小文却幼稚得简直像9岁小女孩，以后跟这样的同事一起上班，看来少不了要多承担一个人的工作任务和责任了。

      回公司收拾完东西，关好门，两个女孩往不同的方向去坐公交车。

      小燕的旁边站着一对情侣，紧紧依偎着，女孩在男孩耳边说着什么，男孩笑了笑，伸手为女孩拢了拢额前被风吹乱的秀发，低声问：“冷不冷？”女孩撒娇似的“嗯”了一声，男孩把她搂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