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和旧书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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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货铺的妙处在一个“杂”字,这一个杂字便包罗万象,显出很多趣味来。所杂之物,大抵是些小物件、小器皿、小家什一类,方配得上这一杂字,也能与铺字契合。如果是大宗物品,摆在杂货铺里,便有些不能相宜了。从未见过哪家杂货铺出售立柜、沙发、轮胎、篮球架,不伦不类。须是小些、精致些为妙,常见的有杯盘碗盏、针头线脑、电池、打火机、小孩子的玩具等等。铺内物品堆放无序,也不必分什么类别,不管圆的、扁的,长的、方的,一股脑堆在地上。来人了,尽可随着自己的需要去挑拣,不合心意的尽可随手丢在一边,自由自在,无拘无碍,很合心境。也不需要绞尽脑汁想法子与老板娘讨价还价,就那么一个小东西,块八角的,贵到哪里去?也不用担心像去饭店点了廉价菜而遭服务员白眼。
杂货铺,杂与铺字连在一起,很有些年代感,一走进去便感觉走进了历史。好像杂货铺里面都是光线不足的,比不得那些大型超市和购物中心,却有它独到的妙处。
旧书摊的妙处,在一个“旧”字。旧是一种历史,是一种厚重感,而“摊”字又增加了它的趣味。自然,现在的读书人是不缺钱的,完全可以去大书店里购买那些精装书,但是那却失去了很多购书的乐趣。试想一下吧,几天前,正需要一本某方面的书籍,xx散文集、xx小说集都好。正思虑得手,突然一天在逛旧书摊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翻看,就遇到了那本,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专门在等你,并不陌生,有久别重逢的惊喜。这惊喜外人自然无法体会。是读书人、爱书人的乐趣。
旧书里面确实有许多好书,然而它们是不能走进专门以盈利为目的的书店,所以只好蹲在街头巷尾,千百年等待下去,直到有识它的主儿,将它带走。很多作家、学者也都很喜欢逛旧书摊,自然不是图那低廉的价钱,而是享受那种流连的感觉,还有与好书相遇时的惊喜。
我们去大型超市、购物中心、大书店,都是怀着实利的目的而去。超市打折、购物中心促销、书店狂甩等等,都能刺激我们的消费欲望。常常是直奔那些特价区,争先恐后,满满实实,装得一大袋,得了大便宜,方称心如意。而我们去逛杂货铺和旧书摊,并不一定是要买东西,往往是拿起这个琢磨琢磨,拾起那样端详端详,觉得有趣,便丢入包中,全无目的性,真正体现“逛”的意境。也从未见哪个杂货铺、旧书摊搞什么促销的,杂货铺门口上贴着“螺丝钉,八五折”;旧书摊前拉着横幅“季末狂甩”——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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