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花还似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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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试过这样早的出门。

太阳在这样的夏天一早已经露出了脸,本来应该一早就会感到翻滚的热浪,在这条长堤道上上,却被两边的大叶榕树过滤掉了。

我很惊讶这样的奇异。要知道,在广东的夏天,可是一早便会觉得阳光刺目,汗流浃背,让人心浮气躁的。

伴随红停绿行的交通灯频繁变幻,身边的车流开始变得缓慢。这世界,可以容我细细地观望了。

马路两边的大叶榕树,枝繁叶茂,硕大的树冠努力地向路中心生长靠拢。显然,它们的梦想却总是达不到,总是会在差一点点的时候就要被园林工人锯得只剩下树干。

南方的夏天,台风暴雨频繁肆虐的日子很多。猛烈的台风又总是偏爱大叶榕巨大的树冠,尤其是江畔的这一排。台风过后,满地的残枝下,不时还会见到被连根拔起而倒下的树。于是,人们便容不得它们随意地生长。

但别担心,它们有着惊人的自愈力,也从不自怨自艾。它们只会挨挨挤挤地排列着,努力地重新发芽,长出新枝。很快,便又繁盛得阳光也只能在树缝透出一点光了。

在一年四季里,大叶榕树最美是在春天里。它会在春天到来的时候,拼命地把所有的叶子抖落,然后在黑鸦鸦的树枝上爆出嫩嫩的新芽。这种新芽的颜色,像绿色却又不像绿色,那是一种黄色的底色上加了一点绿的颜色。你会想到鹅黄,那种带点娇媚,还嫩得掐出水的感觉。

这些新芽又不像平日的花草,一萌芽便是叶子的样子,了无意趣。它的叶子会裹在一层层的苞片里,外面看来就像个广玉兰花的花苞,等如同花瓣的苞片掉落后,叶子才会欣然舒展。

于是,每年早春的二三月,这一条河堤,满眼的鹅黄嫩绿,从天上笼罩到树上,从树上又延伸到地下。淡淡的黄笼罩在薄薄的烟雨中,柔柔地倒映在缓缓流动的江面上,时光便如同定格一般,让人驻足留连。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苏轼的词,应用在这里,合着满眼的河堤春晓,倒也适合得很。

这样的落叶可与落花相比美,却又不会让人伤感。落花的绚丽背后带着颓败。这样的零落,换来的是一丛又一丛的新生。满地的零落交错,却让人看到满眼的都是希望。

很快,这样的鹅黄又很快在阳光的拂照中换成了新绿,青青的,不刺眼,随着叶子渐渐长大长宽,颜色换成深绿,一目的清凉下,夏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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