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炖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食】

三年前,老杨在镇上开了一家饭馆——杨家炖鸡。老杨下厨,老杨的老婆负责前台接待及一切杂务。

开业的前七天,每天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没迎来一个顾客。老杨心里打着鼓,犯嘀咕:不会大家都知道我以前是个木匠吧。

第八天中午,一家四口探头探脑地进来了。一对中年夫妻领着两个半大孩子,男的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新开的饭店?能吃饭吗?”老杨的老婆一阵慌乱,忙迎上去,“能吃,能吃!”俩半大孩子呼一下跑到靠窗位置的一张桌子边坐下了,落座后客人点了一份炖鸡,一份土豆丝,一盘木须柿子。

老杨老婆慌乱中忘了在点菜本上写客人点的菜(还好就这一桌),跑去厨房忙活了。老杨赶紧起锅烧油,一阵手忙脚乱,他斜眼瞅见老婆在他身旁,一会儿扯扯衣袖,一会儿动动盘子,一会儿又帮老杨找盐拿油。

老杨眉毛一挑:“你紧张个啥,没点定力。”

老杨老婆:“你不紧张,怎么摸不到盐?”

土豆丝炒完装盘,锅底剩下几根,老杨夹起一根送到嘴里尝了尝,眉头一紧,摇头。

老杨的老婆也夹起一根:“味道差点儿,不如平时咱自己吃的味道好。”

两人心里没了底。老杨这才发现,炒菜真不如木工来得有把握。那个丁是丁卯是卯,直的就是直的,弯的直不了。这个倒好,全凭感觉。

“重新炒一盘吗?”

老杨一咬牙一跺脚:“一个土豆丝,还要多好吃呢,端上。”

老杨老婆战战兢兢端上了。客人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两个孩子一起叫起来:“好吃,好吃,土豆丝真好吃。”孩子母亲嘴里嚼着,对着老杨老婆会心一笑。

老杨老婆的心要跳出来了,小碎步跑回厨房传报喜讯。老杨呲牙笑了:“你咋没告诉他们,这还没发挥好呢。”

“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把水平稳定下来再说吧。”老杨老婆白他一眼。

这下两人心里有了底。

那天以后,客人陆陆续续来了,老杨和媳妇从手忙脚乱、心脏乱跳逐渐变得越来越从容。

小镇不到十万人口,镇上常住人口不到两万。杨家炖鸡的位置远离镇中心,在镇的东南角,旁边是通往省城的国道,时有过路的大车司机停下来歇脚吃饭。当初老杨的算盘是,虽然本地人知道自己是个木匠,可过路的司机不知道,在工厂打工的外地人也不知道!不过开业一个月后老杨发现,来吃饭的客人中,过路司机和外地打工人不多见,倒是本地人竟然占了多半。老杨又犯嘀咕:他们不介意一个木匠做的菜?

杨家炖鸡对面是一家卖电动车的店铺,老板姓牛。老牛手里拧着螺丝,眼睛却经常瞅着这边,他见大厅里人头攒动,老杨媳妇一溜小跑迎来送往,好不热闹。这天晚上,老牛领着老婆过来尝鲜。老杨媳妇笑脸相迎,赶紧找个靠窗的位子,老牛和老婆面对面落座。

“咱自己人,不用忙活,来份炖鸡和凉拌黄瓜吧。”

老杨老婆记下菜单一溜小跑去了厨房。老牛也跟着起身,像领导视察一样四处查看。杨家炖鸡总营业面积足有三百平,进门后是大厅,摆着九套全新的纯实木桌椅,屋顶采用拇指粗的竹子编织成镂空的格子,中间吊着绿叶,错落有致。穿过大厅是一条长而宽的走廊,右手边是联排三个包间,两大一小,包间的屋顶用粗竹做房梁,细竹做檩条,窗户上挂着手工编织的竹帘子,走廊的墙上挂着一串串红辣椒(货真价实的实物),乳白色地板,窗明几净,既有几分农家乐的野味,也自有一番闹中取静的雅观。走廊中间一棵无花果树枝繁叶茂,将长廊分成了前后两部分,恰如一面天然的影背墙,给饭店增添了几分幽深意味。老牛认识这棵树,以前他过来串门时,就曾采摘过这棵树的无花果,香香甜甜。这棵树保留得妙!老牛心想。

此时树上挂着不少大大小小的果子,好不热闹。一个食客好奇地看看果树,摸摸叶子,再捏捏果子,确认是真树后,索性站在果树旁,让同伴给自己与果树合影。无花果树并不罕见,罕见的是它长在了室内,而且竟然这么大一棵。这角落竟成了一景儿!老牛禁不住赞叹不已。

长廊尽头是厨房,正对着长廊的墙体上,镶嵌着一块透明的大玻璃,这就是厨房的窗户,透过玻璃,厨房的角角落落尽收眼底。老杨戴着厨师帽,围着雪白的围裙,正在烟熏火燎中掂着炒勺。老牛这些年也算见过些世面,大大小小的饭店吃过不少,然而此情此景让老牛眼前一亮,觉得杨家炖鸡和一般饭店不一样,说不出为什么,在这里吃饭特别舒服。后来老牛突然想到,一般饭店的厨房都在一个角落里,像暗室一样捂得严严实实,门口往往还挂一块“厨房重地闲人免进”的门帘子,帘子边缘沾满油污。而杨家炖鸡的厨房几乎是全透明的,门口没有挂布帘子,而是挂着一串串晶莹透亮的水晶珠。

老牛转了一圈坐回座位,和媳妇交换一个眼神,直点头。热腾腾的炖鸡上来了,老牛夹起一块鸡肉送进嘴里,咸中带香,肉质松嫩,再夹一根漂在鸡汤中的翠绿油菜芯,植物的清香配上鸡肉的软糯,香而不腻,不禁暗暗叫绝。此后老牛隔三差五就过来吃一顿,每次吃完鸡还要把鸡汤打包带走。“用这鸡汤加点蔬菜一煮,就是美味无比的锅子。”老牛说。

老杨的一个亲戚,论血缘关系不远不近,是那种付钱老杨不好意思收,不付钱他不好意思白吃的那种。自从吃了一次杨家炖鸡,一直念念不忘,但又不好意思再来,只能感叹:但凡这是陌生人开的店,我三天两头去吃鸡。

老杨的岳丈从年轻起就不喜欢吃鸡,鸡有个啥吃头啊,他讨厌鸡肉那股子腥味。自从吃了老杨炖的鸡,老爷子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原来不是鸡肉不好吃,是以前没吃到好吃的鸡啊。”

杨家炖鸡开业小半年,名声逐渐在小镇上传开了。银行职员、派出所干警、工厂的小老板、方圆十几里的村书记、各行各业的生意人,或朋友小聚,或请客聚餐,都愿意到这来,这些人通常喜欢在包间里吃。

进了包间,窗上的竹帘子一拉,门一关,从包间里往外看,长廊上的一切一览无余,人们从绿油油的大果树旁走来走去;从外面往里看,只看到竹帘子看不见屋里的人。坐在里面的人有一种占据战略高位的优越感和安全感。这些人成了杨家炖鸡的常客。

老杨心里美滋滋,也透亮着。他知道,老主顾来他这吃饭并不仅仅因为鸡好吃,还因为实惠。杨家炖鸡的实惠是出了名的,它的实惠不是因为炖鸡实惠,而是因为菜品少。硬菜除了炖鸡,就剩个炒河虾、煎刀鱼,其他的什么海鲜鲍鱼、牛肉、羊肉,一概没有。还别说,别家饭店这些硬菜很全,可是来杨家炖鸡请客吃饭的人,比别家饭店多。

老杨早就琢磨过,小镇上请客的这群人可不比大城市,大地方的人不差钱,请客不在乎花多少钱,甚至故意多花钱,讲究的是面子和场面;小地方的人请客,既要有面儿还要实惠,既要保证环境、菜品的档次,又不能花费太高,否则买单的人肉疼啊。老杨撇嘴一笑:他们到这里吃饭,心里踏实,用不多的钱把请客的事办了,既有面子又不失里子。

杨家炖鸡还有个古怪特点,没菜单,橱窗里的菜也少得可怜。大家都不解,开饭店不提供菜单,橱窗几乎看不见菜,搞饥饿营销吗?其实也不算没菜单,在橱窗侧面的墙上,老杨用细竹子插了一段背景墙,上面挂着八张菜品照片,标着价码,分别是招牌炖鸡、煎刀鱼、炒河虾、风味茄子、土豆丝、木须柿子、凉拌黄瓜、手工水饺,三荤四素一主食。客人来点菜,放菜的橱窗里是一大盆切好的土豆丝,在水里泡着;五六根紫茄子、三五个西红柿、七八根顶着花的黄瓜,再就是一捆翠绿的香菜,十多个鲜红的小米辣,并随着季节变化增加两三样时令蔬菜。各样菜都是早市上买回来的,这个镇是蔬菜种植特色镇,橱窗里的菜和刚从后院采摘的没啥区别,个个顶着花带着露珠,有的还沾着几颗泥点子,新鲜得毫不含糊,硕大的橱窗空着一大半,更显出这几样菜的格调;冷柜中是一盆剁好的新鲜鸡肉,几盘收拾好的刀鱼、河虾,码得整整齐齐的七八盒手工水饺。

客人盯着背景墙看一会儿,再扫一遍橱窗:“就这些菜么?菜单子呢?”

老杨老婆憨厚地说:“菜都在墙上了。包你吃好!”

客人挠挠头:“来一份炖鸡,炒河虾、煎刀鱼,另外再来两个素菜。”

“我们的炖鸡分量挺大,你们人不多,建议点个小份就够吃了。”老杨老婆继续憨厚。

“好,小份。”

“我们的土豆丝是拿手菜。”

“好,来个土豆丝,再来个风味茄子。”

如果是一群人来吃饭,做东的人守着客人点菜,通常第一句就是,把好菜硬菜特色菜全给我上,那气派别提多敞亮了。老杨媳妇憨厚一笑:好来,客人有忌口的提前吱声哈。就开始忙活。

对于不印菜单这事,刚开始老杨的亲属们很是忧虑,担心他因此少赚了钱!七嘴八舌建议印几份菜单,再增加一些菜品。老杨终于说了实话:“别的菜我也不会做呀!再说,菜多了,我俩也忙不过来呀。”家人们恍然想到,大家已经把老杨当成了大厨,俨然忘了他是个木匠。

有一天,一个过路的大车司机来吃饭,吃完和老杨闲聊,司机用食指朝着空盘子点了点,信誓旦旦地说:“你以前肯定在大饭店干过,不然土豆丝炒不出这个味儿。”老杨窃喜,装作淡定地说:“没有,我只是用心做罢了。”司机说:“你不用谦虚,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吃过的饭店不少,这种风味的土豆丝,只在少有的几个大饭店才吃到过。”老杨心里说:“其实我是个木匠。”

如果算工龄,老杨做木工的工龄已经达到三十年。他十三岁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从学校门出来就进了他大姑的门——跟着他的大姑父——一个老木匠学起了木工。那时候人们都认为,学一门手艺,一辈子有饭吃,当时的小杨也以为,靠这门手艺一辈子不愁吃饭。可是干了半辈子之后,小杨成了老杨,老杨却发现,靠这门手艺已经越来越吃不饱饭。

这几年家具业越来越不景气,以前的小家具作坊消失了一大半。作为一个老木匠,老杨想干还是有活的,可是赚的越来越少,活儿也越来越难干,今天让做床头,过几天又改成做书桌,刚熟悉了桌子的样式,又改做衣柜,几天换一个样式,换一次样就得研究几天图纸,适应几天后才能把活儿干顺手,干顺手了才出活儿,计件算工资,这样下来,老杨的收入就少了许多。即使这样,老杨发现厂房里、仓库里积满了货,老板不再在树荫下游闲地喝大茶了,而是这屋看看,堆满了货,那屋瞅瞅,货满了屋,天天像吃多了消化不良,坐卧不安。老杨见老板不安,他也不安,他发现这几年几个大木工厂,先后上了流水线,以前需要几十人的厂子,现在只需三五个人看着机器就可以了,出货量比以前还大。

老杨心里开始活动,自己的这个手艺恐怕不是长期饭票。心里一活动,老杨就时不时想起多年前算的一卦,卦人说:“你在四十岁上得改行啊。”那时老杨正干得起劲,没把这话当回事。这两年赚钱越来越少,四十岁也已过去几年了,可这句话又总钻到老杨的脑袋里。老杨蠢蠢欲动想改行,干活儿时开始走神,手里拿着锤子,心里想着改行的事。

问题是,四十好几的人,除了木工啥也不会,改做什么呢?劳务不做,不长久。老杨想到,不管到了什么年代,人都离不开吃喝。顺理成章,老杨想到了自己的爱好,做菜。

老杨从年轻起就爱做菜,他爱做菜是爱做那种成席的菜,平常过日子他很少做,因为缺东少西,不成系统。家里来客人,尤其来了贵客,就该老杨上场了。

一大早,从买菜买肉、买调味料,到摘菜、切菜、炒菜,老杨不让别人插手,自己一个人搞定。闲着的人看不过想帮他切切菜,老杨却说,你切的形状不对。每每来了客人,老杨媳妇在客厅给客人端茶倒水陪聊天,老杨一个人在厨房烟熏火燎、云山雾罩,又洗又涮,又炒又炖。每次忙活一场,看着一桌子菜被客人风卷残云,吃得见了盘子底,听着满桌人对菜品的赞叹,老杨心里无比受用。这些年来,夸奖他菜做得好,比夸他木工做得好更受用。

做菜好吃归好吃,可是真要开饭店,老杨心里还有点虚,他想,至少得拿得出一两个正儿八经的招牌菜才能撑起场面。老杨围着小镇转了一圈,又专门到县城转了几圈,他看到大大小小的饭店,鸡鸭鱼肉,烧烤火锅,或特色菜馆或家常小炒,即使同类的饭店,有的里面坐满了人,有的饭店则冷冷清清。

思量半天,老杨决定开个炖鸡店。几年前老杨去过邻县一个小镇,那地方习惯吃炖鸡,不大的小镇上有一半的饭馆是炖鸡店,一到饭点儿,多数炖鸡店里人头攒动。老杨挑了一家吃客最多的炖鸡店进去,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才吃上,可能那天也是饿了,老杨吃过那次炖鸡后,几年来一直念念不忘。老杨去打听,交五千块钱学费就可以跟着人家学炖鸡。于是,决定开炖鸡店后,他拿着钱,扛着铺盖卷儿去学了半个月的炖鸡。

学成归来后,连续小一个月,老杨每天买一只鸡回来做实验。老杨不满足于炖鸡师傅教给他的那点技巧,在师傅工艺基础之上又尝试减盐、加酱,一克一克地减,一勺一勺地加,就像一个严谨的老中医给一个疑难杂症病人开药方,加加减减,减减加加。味道调完了又调火候,先大火再小火,又研究炖鸡的时长,为此专门买了块计时秒表,几分几秒出锅既能保证鸡肉熟透并入味,又能保证鲜嫩不柴,反反复复试验了二三十只鸡,最后终于满意了。

凭着这个招牌菜,杨家炖鸡来了个开门红,并在短短一年内吸引来了众多吃鸡爱好者。有一天,一个资深吃鸡爱好者(资深回头客)又来吃鸡,来的次数多了彼此都熟悉了,他点完菜后讳莫如深地对老板娘说:“姐,那啥,我总来吃,炖鸡的时候少放那啥哈。”老杨老婆是个聪明人,莞尔一笑说:“今儿正好人少,如果您不怕厨房油烟大,请您全程看厨师炖鸡咋样?”资深吃鸡人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那啥,我不是那意思,你嘱咐我哥少放点那啥就行,毕竟我总吃,要美味也要健康嘛。”老杨老婆一边掰着指头一边微笑着说:“鸡肉无非是去腥、咸淡和火候,只要掌握好这三样,啥也不用放,鸡肉本身的鲜美就美死你,你就放心吃吧。”又爽快地说:“俺家厨房为啥设计成透明的?就是因为不放那啥啊。”说完微微一笑,转身去了厨房。

老杨决定开饭店时,正是戴口罩期的第二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那个当口正是很多大小饭店成批关门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老杨决定开饭店了。老杨之所以敢支吾开饭店,他最大的底气是有自己的铺面,不用支付房租。再者,他不雇人,夫妻两个,一个后厨一个前台,不产生额外的人工费用。老杨说,单这两项,九成的饭店和咱比不了。

说到铺面房,老杨一直引以为傲,那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决定。二十来年前房价还很便宜,那个时候农村人还都热衷于在自家宅基地上盖房子,盖好一个四合院,小十万块。老杨从十几岁走南闯北做木工,钱没攒下多少,也算开过眼界,他观察一圈认为,不应该在村里盖房子,年轻人都跑去城里打工,赚了钱就在城里买楼定居,谁还愿意回农村。老杨买不起县城的房子,就退而求其次,花了二十来万,在镇上买了一座商铺,上下三层商住两用,另外还赠送两百多平的小院子。买下后上面两层住人,下面一层门面房出租。

开饭店前,老杨在院子里种菜、种花、养兔子,还种了一棵无花果树。决定开饭店后,老杨处理掉兔子,铲掉菜秧,将那棵无花果树留下,在院子里盖了一排房子,整个院子棚上屋顶,隔出三个包间,长廊直通大厅,厨房在最南端。

盖完房子还得装修,装修就得花装修费,这年头人工贵,装修费也是笔不小的投入。饭店能不能成还两说,得尽可能减少投入。正值口罩期间不能出门打工,老杨多的是时间,于是决定自己装,正好有木工的底子,多数活儿都不是问题。老杨和老婆两个人敲敲打打,吭哧吭哧忙活了小半年,总算装修完了,没花一分钱雇人。

刚把锅碗瓢盆一应设备归置齐全,“口罩的风声”又来了,别说开门营业,连大门都出不去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那期间小镇上的饭店又关门了一批。老杨说:“瞧,咱要是租的房子,没开业就得关门。”

熬过两个月后,防疫政策彻底转向,没黄的饭店开始陆陆续续开门营业。老杨从菜市场采购了几只现杀的鸡,也开了业。老杨说,成不成的,咱低调点,不办开业庆典,先试试再说吧。

八天后,杨家炖鸡迎来了第一桌客人,一家四口。客人吃完后,结账收款本该是老杨媳妇的职责范围,由于是第一次有点慌乱,她忙着收拾桌子去了,厨师老杨紧走几步来结账,老杨在收据上写上炖鸡、土豆丝,再要写木须柿子四个字时,突然发现有两个字不会写,于是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圈(柿子),又在大圈上面画了两个小圈(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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