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尾生之约
一根、两根、三根……
午后醒来，我对着镜子梳头发，突然几根白色的头发在镜子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我放下梳子，一手拨拉开头发，一手把白色的头发拔掉。短短几分钟，已经拔掉了十几根，我有点害怕了，索性把头发拢起来，用皮筋扎住，不再拔了。
我竟不知道，在静悄悄的岁月里，是什么染白了我的头发。以前梳头时，也偶尔发现过一两根白头发，可都不像这一次这么多，也不像这一次让我这么恐惧。
我好像还没有年轻过，就已经开始变老了。我的故事刚刚写完扉页，开篇还一片杂乱，就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了，真是心有不甘。
这真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比恐怖故事还要可怕。
最近因为工作，来到了大学校园。
我兴致勃勃，阔别大学校园十年以后，我再次零距离接触到了大学，想想就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
早上六点半我就从家出发，将近七点的时候到达学校。先去操场上跑一圈儿，又去学生食堂买一个夹肉饼，一杯豆浆，然后到工作的岗位上开启一天的工作。我觉得通透极了，舒服极了，这真是让人怀念的一种味道。
可是，我刚刚高兴了两天，我就发现不一样了。
到了学校停好车，我往北走，学生们往南走，我在大队的学生中间穿过，他们也越过我。他们并不看我，我却在悄悄地打量他们。他们并不关心穿过他们的我是什么人，我却想知道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他们的行走是急匆匆地，脚步密密地，一个接着一个，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边是他们上课的教室，大概是快要上课了吧。我的行走是慢慢的，脚步缓缓地，我的时间还有很多，并不是很着急。似乎除了行走的快慢和方向之外，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你仔细看，他们脸上的自信、朝气在秋风里也闪耀着光芒，寒冷丝毫不能影响他们的脚步。真是让人羡慕啊，再看看我，除了压力之下的强撑，似乎被时光抛弃了。只有一日一日的熬着，不会再有什么不一样了。
可不是么，白头发都已经悄悄来光顾了，以后还会越来越多。
我除了与它们和平共处，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
日子恍惚间回到了二十年多年前，我和弟弟都称得上是孩子。爸爸躺在炕上，阳光斜斜从从窗户照进来，打在爸爸的脸上。爸爸让我们给他拔白头发。五根算一毛钱，谁拔的多，给谁的钱就多。一根、两根、三根……我和弟弟都很卖力，翻遍了每一根头发，直到再也找不到一根白头发。弟弟淘气，就拔了两根黑头发充数，还被我们笑了半天，但是爸爸还是给了我们钱，让我们去买好吃的。
当时，我们那么希望能有更多的白头发，可能爸爸当时的希冀和我现在一样，希望白头发少一点、再少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来。我们当时笑得开怀，可爸爸的心里得多难过呀，还要一直陪着我们笑。如今，爸爸已经变得更老了，白头发越来越多了，却再也没有让我们给他拔过白头发了。
一直年轻下去多好呀，可是花儿怎能常开不败呢？
2021年10月18日
农历九月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