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啪嗒啪嗒”拍打在老旧的窗户上。不远处,石板路上的脚印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下雨了。”这是一名女大学生,她在校时便计划着打算暑假放学回老家,刚到小镇便下起了雨。望着黑蒙蒙的天,她拿着小伞,喃喃自语道:“下雨了。”
光滑的石板路走上去必须得小心翼翼,她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瞧着路上的石板和周围的青瓦房,迟来地有了熟悉又陌生的体验。看着石板路上斑驳的痕迹,她的思绪逐渐回到那个夏天……
“奶奶!”那时她们家一贫如洗,只得全家总动员,轮流去干活。家里有她的父母,她,还有奶奶。此时的她挽着衣袖,揽起裤卷,弓着背,伸出黑黑的手擦擦额头,看到奶奶了便挥挥手,挺起弯曲的腰,拿着庄稼,一副大人的模样,实则只有8岁。
“奶奶!奶奶你看!这是我自己干的。”说完,邀功似的举起手中细小的庄稼,脸上满是自豪。奶奶却没有说话,转头自顾自的干活了。
其实奶奶得了一种病,她那时早就知道了。奶奶总是一会儿亲热一会儿冷漠,忽冷忽热,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她从小就亲奶奶,愿意接受奶奶时不时就犯的毛病。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曾对她提起过:“其实你奶奶以前是去组织修路的,喏!那边那条石板路,就是你奶奶叫人些来修的,多漂亮。”她好奇地问:“为什么奶奶能叫那么多人来修路啊?”父亲自豪地说:“那当然是你奶奶厉害啊,她为了那条石板路,为了让人些都能走好路啊,花光了自己的积蓄。但我永远支持她。”她那时不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后来,父亲患肺癌走了,家中只剩母亲和奶奶。母亲在城里缝衣服,奶奶则在家里耕田。她就拿着家里那一点点积蓄念书。
再后来,她为了奶奶的健康,想辍学打工时,奶奶突然好像清醒了一般,亲热得握着她的手让她不用担心,还带着她去石板路散步,就像之前的冷漠从未发生。充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石板路,就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再次回神,奶奶的眼眶里早已噙满了泪。
她考上大学后,家里的一切好像都变好了,其实她比谁都明白,这只是为了让她少操心。出小镇那一天,母亲偷偷地抹着泪,为她带了好几件棉大袄。而奶奶则在不远处站着,虽然面无表情,但望着闺女的眼睛却是温情而柔和的。
时隔多年,当她事业有成再次回乡,家中却空无一人。奶奶在她离家后不久病故,母亲是劳累过度,干着干着活,人就突然没了呼吸。……
走上那石板路,好听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从前奶奶踩过的脚印仿佛被雨水冲刷干净,被岁月永刻人心。
雨停了。她终于挪动了久站于此的脚步,褪下伞,望着石板路自言自语:“雨停了。”再次回神,早已泪流满面。
青沥斑驳石板路,早已远去梦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