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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时光


冷月清辉的夜晚,辗转反侧睡不着,穿好衣服,出门走走,没过多久,居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在乡下,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下过一场大雪了。倏忽而至的大雪,纷纷扬扬,恍如隔世。在这寂静的时刻,雪越下越大,困意袭来,只好沿原路折返。在屋内,隔着一堵墙,依然能感受到雪花落在屋顶密集的声音,好像一座老式钟表,在窗外机械一样报时。这个夜晚很漫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鼾声四起。

冬日的早晨,剪纸窗花浸润在水雾中,北风呼哧,鸟雀平衡在虬枝上。一只一只,眨巴眨巴眼睛,一有风吹草动,顷刻间就没影了。昨日还是柿子红、柑橘黄、樱桃紫,一夜之间,全都换上了轻盈的银饰。

映入眼帘的积雪,将冬日濯洗得一尘不染,树丛里、草坪上、屋檐中,里里外外都塞满了晶莹的白雪,交头接耳,仿佛在秘密集会。

种满果树的院子,积雪更多了,置身其中,只要一不留神,积雪就没过了脚背。父亲取来扫帚,组织我们打扫院子里越来越夯实的积雪。从里往外清扫,雪越堆越高,像山峦。在我们身后,父亲又拿来铁锹,将堵塞的下水道疏通。在扫雪的过程中,雪花揪住我们的黑发,一根一根拧白。打扫后的院子,焕然一新,大雪的痕迹好像就这样被擦去了。

临近晌午,母亲在生火煮饭,炊烟徐徐,好像烟囱写给天空的长信。在乡下,落雪之后的村庄是万籁俱寂的,每一户人家都习惯性地关上了门窗,仿佛开辟出了一处清净之地,鸡鸭鹅也都收起了喊叫,在草舍中安然过冬。

将院子打扫干净后,我们默契地盯上了树上熟透的果子,一颗一颗,很是诱人。有柑橘、枣、梨,每一种果子都沉淀了一个时节的甜与蜜。时间还早,我们换上手套,准备在院子里造一个栩栩如生的雪人。在山峦一样的积雪中,掰下一团又一团冬雪,捏鼻子,眼睛,嘴巴,以及游泳圈一样的肚子。刚刚剩下的一块橘子皮,正好做雪人的帽子。看着这憨态可掬的雪人,我们满满的成就感。

时间如流沙,我们还没意识到,月亮就已经出来了。母亲早已做好了晚饭,喊我们回家。一身雪意,在灯火映衬下,格外醒目,我们赶紧把脏兮兮的衣服换了。窗外,又下起了漫无目的的大雪。我们吃着热腾腾的菜肴,一起望向那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谚语有言,瑞雪兆丰年。从古至今,大雪都是一种祥瑞,不仅寓意着好事将至,还孕育了来年春天。

是啊,正如宋代禅师所言:“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在这凛冽的冬日,一场大雪就是一次最美丽的邂逅。


创作简历:在中国校园文学、青年作家、星星、工人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上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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