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刘文英逐渐恢复了意识,他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有这个力气无,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眼皮的存在,就像是找不到睁开眼睛的那个开关在哪里一样,只能任由自己继续待在这个漆黑一片当中。黑暗里他多多少少感觉到自己是躺在某个地方,四肢和眼睛一样动不了,也没有反应,全身上下唯独是耳朵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还能听见些什么。他心想,难道这就是电视剧里,那些昏迷的人所处于的状况吗?然而时间久了、长了,慢慢地他有点担心起来、有点害怕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在不远的地方,应该不超过是三米的范围,她们是在聊天,聊的事她们两个以外的第三个人的事情。
“我听说,丽丽又找了一个,也是带孩子的。”
“为什么她老找这样的?有孩子,年龄应该都比她要大吧?”
“这种一般都有点钱,不然她图人家什么?”
“我是想都不敢想这种。”
“我们怎么一样。”
那两个女人走了之后,四周围好像再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非常安静、安宁,同时又是那么的深邃、可怕,仿佛置身于混沌当中,除了能思考以外,做不了任何事情。此刻,刘文英的时间观念十分模糊,他分不清自己在这黑暗中是过了多久,到能睁开眼睛的时候,也就只记得那两个女人说的话了。
“你醒啦。”
旁边传来的是黄嘉嘉的声音。
刘文英躺在床上,感觉灯光刺眼,那是一个陌生的空间,至少以前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这是哪儿?”
“医院。”
“我记得好像......”
想要坐起来,他刚抬起左手,黄嘉嘉一下把手给按住了:“你别乱动,这手在输液。”
“啊?”他轻轻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背:“我得什么病了?”
“你没有病,是低血糖晕倒的,这给你输的是营养液。”
“低血糖?哦~对了,我没吃晚饭......不对,我中午饭也没吃。”
“干嘛不吃中午饭?”
“安然说有鲍鱼,我不得留肚吃晚上这顿大餐。”
“哈哈哈,结果晚上也吃没上。其实你给她拍照也没有必要这么拼吧?多少先吃点呀。”
“有些什么事情你不了解,我是身不由己。”刘文英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对半折的红包递给黄嘉嘉。
“哇~她这么大手笔的吗?”
“不光是拍照,还有媒人红包也包这里面。”
“哎哟~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当媒人,什么时候有这技能?”
“其实......”他环顾四周,仔细看了一下,现在身处的事一个白色的房间里,估计是医院里的某个病房,估计约莫是有三四十平左右的空间大小,自己躺在一张短小的床上,脚后跟已经是处于一个悬空状态,床的左边有一条收起的窗帘,往左边一看便能将整个房间看个透。可能是时间太晚,又可能是碰巧,现在房间里就他和黄嘉嘉两个人,于是他放心地继续说:“其实他们之前分手,可以说是我间接造成的,所以我只是想补救一下,这个红包算是个意外收获。”
“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黄嘉嘉掏出手机看了眼信息一边说:“我记得安然跟我说,之前她跟正修分手,是因为正修偷看她秘密,不尊重她。”
“对呀。”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样子。有一天下班安然忘了拿手机,我发现她手机放在桌面上,就想着让黄正修给她送回去,然后他看了人家手机里的一点东西......之类的。”
“等一下,他是怎么知道手机密码?安然没有设密码的吗?”
“啊......这个,怎么说呢?哈哈哈......”刘文英笑了笑说:“我当时也没有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单纯就是当成一个解谜游戏,而且安然的手机密码有点简单。”
“你这都不算间接,你简直就是罪魁祸首呀!”
“我怎么就罪魁祸首?我是解开了密码,那也没有让他看人家手机里面的东西啊~他还要去看人家的秘密,那放把枪在桌子上,也没要求他要杀人,他非要这么干,我也拦不住。”
两个人聊天途中,一名白衣服、白帽子、白口罩的女护士敲门进来,工牌照上写着殷芳,看上去个子不太高,比起坐着的黄嘉嘉仅仅是高出大半个头。
“快打完了,你是需要留院观察一晚还是直接回去?留院观察的话要去前台做住院登记,然后去收费处补交费用。”护士用着冷冷的语气问。
“我还有得选?”刘文英疑惑的问:“现在几点钟?”
“快凌晨三点钟了。”护士说完后看了一下手表做确认。
“还是回去吧。”刘文英跟黄嘉嘉说。
“你有没感觉其他地方不舒服?”黄嘉嘉问。
“没有。”
“那回去吧。”
医院外面的停车坪即使现在是凌晨三点钟,也有着不少正在停车进医院的人。刘文英站在大门口等黄嘉嘉去取车,夜空下看向医院大楼上的几个大字:第四人民医院,白天看应该是鲜红色才对,现在则是成了黑色,像静脉里血一样。接着他看了看手机。九点钟多的时候,有一个人叫丁晓葵的人发来一条信息,大概内容是想约个时间再见一面。
丁晓葵不是前几个星期相亲的那个女人吗?感觉有点奇怪,为什么会相隔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又发来信息呢?
第四人民医院正门口的灯光极其昏暗,黄嘉嘉驾驶的那辆深蓝色SUV,就像是隐形了一样,就剩个车头灯在亮着。
“来,快上车。”黄嘉嘉在车里说。
“都三点钟了,你困不困?”刘文英在车外问。
“困啊,所以快点上车。”
“你困怎么开车?要不我去给你买瓶红牛先?”
“不用,我回家就睡觉了,喝完红牛还用睡?”
“那我不敢上,你自己走吧。”
“哎哟~就你这个胆量,一辈子考不了驾照。”
“有驾照就是给人当司机,我打车回去。”
“半夜打车是不是要加钱?”
“我怎么知......我走路回去。”
“你死活不上车是吧?”
“不上。”
“那回家注意安全,我先回去睡觉了。”
黄嘉嘉驾车离开之后,整条马路安静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来一辆车,凌晨的三点钟,与其说有点危险,倒不如说是有点可怕。
“从这里可以看见华罗庚中学吗?”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的这么一句话,就在刘文英走上桥时忽然间冒了出来,他站在桥头的位置,踮起脚也没能看见华罗庚中学教学楼的一个角。也许华罗庚中学根本不在这个方向,又或者正好有座高大的建筑物挡住了华罗庚中学的教学楼也说不定。
可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呢?刚刚冒出来的话卡在了脑袋里,走了一万多步、十几公里,回到家也没能想起来究竟是谁,是哪个人在脑袋里悄悄作怪。
来到早上快要六点钟的时间,虽然冬季的天空还是灰迷一片,看不见一颗星,找不到月亮的踪迹。昨天端了一个晚上的照相机,刚才又走了十多公里,回到家时,没等走到房间,刘文英已经疲惫不堪地躺在沙发上,他打算先睡上一会儿,然后醒来再请个假,然后再睡上一会儿。他打开手机设置闹钟,突然想起来丁晓葵的信息,九点多发来的信息,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呢。由于睡意上来,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加工话语,只好是实话实说地给丁晓葵回复,说了昨天低血糖晕倒了所以才没有看到她信息,至于对方信不信,那就要等他醒来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