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洛

小果洛，小果洛，
蜻蜓绕着她轻呼。
小果洛追着蜻蜓，
路上的石子绊倒她，
磕破了膝盖。
野地，水田，挥锄的爷爷汗雨齐下。

小果洛，小果洛，
蝴蝶与她共舞花丛。
小果洛像长出了翅膀，
带刺的玫瑰把她划伤，
伤口淌着血的手臂。
医院，病床，鬓白的奶奶脸上挂着慈爱。

小果洛，小果洛，
月亮姐姐夜里和她躲迷藏。
小果洛像隐身的精灵，
只有月亮永远是明亮的，
可却照不到她的黑暗的影子。
学校，课室，欢乐的孩子们眼里藏着莫名的厌恶及远离。

小果洛，小果洛，
穷乡山水叔叔婶婶爷爷奶奶高兴地唤她。
小果洛饱受大伙欢迎似的，
眼里裹着他们不自然的同情。
不知道的是，
大人们善良的教导自己的孩子，
“离小果洛远点，她身上留着蛇精的胎记，这是不祥之兆。”
“小果洛不能靠近，不能和她玩儿，她很邪的。”
“你敢和她玩，看我不把你打死！”
…

小果洛，小果洛，
梦里小果洛常听到有许多这样的声音，
烦人的，嘲笑的，讥讽的…
惊醒过来紧缩在墙角处，
双手抱膝嘤嘤地哭，
无助的眼神空洞洞
望着黑暗，天，月亮，及风啸，
还有她的妈妈，爸爸。

小果洛，小果洛，
奶奶常带着她做家务：浇菜，拾柴，煮饭，洗衣服，喂鸡鸭…
爷爷就带她到田里，
任她追着蜻蜓…
小果洛最愿意呆在奶奶爷爷身边，
快乐，云中的鱼，水草种在天上。

小果洛，小果洛，
孩子们欢快的叫她。
“喂，蛇女，你知道你怎么来的吗？”
“小果洛，你爸爸妈妈呢？”
…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
撕心裂肺地跑开了…

所有孩子都知道，
他们都在取笑她，
不愿意告诉她答案。
只有她，奶奶爷爷从没告诉她，
也没打算告诉她
…

“我从哪儿来，我的爸爸妈妈呢？”
有一天，小果洛已6岁了，记忆开始长起来了。
她好奇并带着折磨的问题求着奶奶回答。
她决定不知道答案不罢休。
奶奶本想继续隐瞒，担心她承受不住打击，
可看见她坚定的眼神和决意，
她知道早晚得告知。
“诶，孩子啊，你还小，等长大了，奶奶告诉你不好吗？”
“不好，奶奶您尽管说，我不怕！我能承受。”小果洛攥紧了拳头，牙齿咬着嘴唇。

小果洛，小果洛啊，
江边的一棵老柳树下，
襁褓中的你呀呀哭叫，
肚子饿坏了，
哭个不停啊，
你的生父母早不知去向，
无奈，
我们的儿子和媳妇你抱了回来，
就真喜乐了啊。
遗憾的是，
等你长到1岁多，
你现在的爸妈被一场车祸全夺去了命啊。
孩子啊，
爸妈那天是为了你赶回家，
把命丢在路上了。
孩子，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都爱你。
你不要难过，这不怪你。不哭，孩子。不哭。
那天，那个开车的司机喝醉了酒，时速去到了180…

小果洛，小果洛，
勇敢成长起来吧！
你不知道，
我们多喜欢你，
上天赐给我们一个宝啊。
我梦里梦见菩萨了，
说我儿子儿媳妇多年不能生育，
是因果报应。
现赐个女孩，好生待养，将来是个女中凤凰，登青云梯，声震四海…

小果洛，小果洛，
梦中她哭喊着爸爸妈妈，
小果洛要报恩，
她轻轻地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