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狗毛
我一人去了无锡,看了闺女,顺便看了那帮好友们。返回后,女儿恰逢端午假期,她与同学聚会,然后说还是要回趟家,我说不必要,不是刚看望过你,来来往往,在校定心。
不一样,我回去。女儿斩钉截铁地说。我回望,无语。
回家,看妈,也看爸。哦,就看看,看看眼睛里流露的生活影子和脸庞的是否瘦削,看看清新的小闺房的门窗是否迎来夏季的第一缕凉凉的南风;看看四周的蔬菜因久别而怒绿了脸;看果实是否见了久别的我而忽然涨红了脸。确实如此,两三天并没有以往的喧闹,淡淡的,只是扼要的交流。
那天我们送她回,中午的车,天已较热,我们骑着车,妻的载着女儿,我的载着硕大的行李箱。
女儿上车,要等半个小时才发车,我们站在车站的长廊里。一会儿看看女儿,无声地笑,一会儿看看妻,也无声地笑。女儿说,爸傻得了。妻子说,傻就傻吧,可爱。
不经意,耳朵里传来嘈杂声。原来此刻,一件事发生了。一件简单却变得繁杂的事,因为围绕这件事,引发的很多的说的声音,多人说,反复说,把没有什么事,说出无穷事,而事没解决那是必然的,在大费口舌后,让人迷茫得不知所措。
等一下说事,容我结束我们和闺女的送别,哈哈,没有什么,就挥挥手,女儿回笑了一下,老爸再见!
当时,一个买好票的姑娘抱着一个宠物狗准备上车,大概是司机身份的一个瘦条的男子把她拦下,说狗不能上车,车站里有规定;姑娘说,这是听话的狗,不咬人,跟过好几回车的,都允许的。
就这么个事,以我的现场判断,有规定,那就不可以,退人家票;若人来做主,带着,就一条小小狗,一个女孩子(看着像打工妹,也不一定)不容易,车多带个活物而已,当一只小公鸡而已,歌不是唱吗,小媳妇回娘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吗,现在乘车了吗,不步行了。
然而没有这么一秒钟斩钉截铁的解决,而是说,用语言纷繁复杂地说。
司机男说着且电话叫来车主和站长,商讨此事,我把双方各自的陈词和遍数简述,不是呈堂证供啊。
男(叙述简便):狗 吓了别人 或咬 叫 引起后果 不堪设想 一般的后果 或没有事 有人没事 闲拍网上 微信发出 举报我 我的权益 钱会受损 找个大箱子 放大巴车行李库里(按:这什么馊主意,有点人性不,人家还施救流浪狗呢,你这不是往死里坑吗?)
这段简述我已经扼要了,但是司机男忸怩着他的细蛮腰身对着茫然的车主和站长(估计是副的)淋漓尽致地说了五遍,而且还有一句,若被举报罚款,您二位得为我做主啊!算你是个爷们。他语速快,要不发车时他说不完,估计得拖堂。
女(叙述也简便):狗小 乖的 不咬人 我始终抱着 会惊吓谁呢 有什么后果 别人都让跟 就你不肯 谁没事发网上 罚款我认 不能用箱子 行李库黑乎乎的 狗会害怕
她说了四遍,第五遍气得未说,走了。
小狗在女的怀里左张张又看看,一脸茫然的样子。是不是的哼几句,不知道是对这司机不满,还是在声援它的主人。我不懂狗语,也未养过狗,不得而知。不过,感觉这小狗挺可怜的。
围观情景:分别支持司机男和抱狗女的,人数相当,均跟着说话和频频点头,烈日当头,他们全然不顾,唾沫和汗液溢在脸上。他们一脸兴奋的样子。有的条分缕析,有的滔滔不绝,有的驻足沉思,有的抬头望天。
时间在说中会无端的慢慢的流逝,我不喜欢说话,此刻也不会说话,按照思辩性,我可以抓住一点说,或辩证的说,可我没有,我可能不愿,也可能不屑,我当时想,如此小事用一秒钟时间定夺该多好,当然倘若出现我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我也许会大有所为。
如果:
抱狗女一会儿对司机男撒泼,我会制止并晓之以理,大局出发,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司机男用手指指着女孩,喋喋不休,即将动手,那我肯定不客气,像宋仲基制服歹徒一样,箭步、拧胳、撂倒,凭他那瘦样,肯定不在话下,他痛苦着脸问我你谁啊,有你什么事,我会说:我是宋仲基。
可是这两种假设的情况都没有发生,因为有了说,口根本停不下来。因为也只是局限于说说而已,断然见不出是是非非,我只能望洋兴叹,爱莫能助。
女孩气得脸青,拎包、抱狗、撕票,而去,瞬间无影,剩下偌大的候车大厅;司机男快速说完自己的最后一遍总结陈词,开车而去。
我问妻,你怎么看?
妻子一脸茫然。说,车子出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