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年轻时候见到的东西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程雪多少次想起一行人游玩博物馆的这个画面,记忆中的这一天,那天去看的博物馆那么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底蕴深厚。
镇远古城的河边留下了这群俊男靓女们的倩影,众人在河边留影的时候,程锦东、杜鹃和程雪三人也拍了一张,轮到程锦东和程雪单独拍照片时,华阳撺掇着两人挨近点,程锦东笑着说:“好!”很自然地把手搭到程雪的肩膀上。程雪脸红了。
十多年的读书生涯里,程雪还未曾跟哪个男生这么亲近过,至少在她的世界对男人这两个字是如此地陌生,虽然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可除了和林的那一次短暂的恋爱,她还没有真正开始过一次恋爱呢。她本能地对这群被称为“男人”的生物是好奇的。而她好奇的这个男人,现在正是她崇拜的这位在人群中会发光的领导。
在此之前,程雪从来没有跟男生有过任何肢体接触,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子自然没有过牵手,拥抱和接吻。
所以这个举动程雪在心里以为程锦东对自己 有喜欢的意思,因为这么亲密的行为只有恋人之间才会有,她跟程锦东毕竟不能是哥们儿啊。程雪的心里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只不过,在这六个人当中,唯独程雪自己能够察觉了。
很多年后,再次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程雪依然觉得,在程锦东的镜头下她才笑得最灿烂,不是因为那时候年轻,才最美丽。也不是因为程锦东是拍照大师,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会自然而然在他面前露出最明媚的笑容,这是怎样都掩藏不了的。真爱,会让一个女人笑靥如花。
新梅在巷子里摆着各种姿势,唯恐浪费了这大好的风景名胜。这个地方也许只会来一次,错过了不会再回来。
巷子里有一对新婚燕尔在这里取景,摄影师,程雪见过青江那样久负盛名的小城的婚纱照不绝如缕,在这里绝对是一个安静的拍婚纱照的处所,避开人潮的喧哗,也避开自己的婚纱背景和别人的千篇一律。
这正是程雪所向往的,她喜欢的东西,私底下不喜欢与别人的一样。太多人趋之若鹜,就破坏了它的神秘与可爱。
游玩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纵使培训了这好几天,这一行人也不觉疲惫,反而更像挣脱牢笼的鸟儿需要放飞。
江边设有专为游人设置的藤椅,绿色的藤蔓点缀在旁边,几人坐在藤椅上,好不惬意地欣赏着江岸两旁的风景。入夜了,江边的灯星星点点地次第亮起来了,辉煌的像这座小城的眼睛,注视着这里的每一位游人。
因为年轻,因为对生活的热切的向往和期盼,这行人眼里的笑意带着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清澈纯净,眼睛里是春天般的明媚。
大大小小的风景他们都欣赏了,城内街道都逛了个遍,美食也已然下肚,离开的时间就要到了。
一行人在超市前决定分手,华阳、程锦东、新梅一拨,程雪和杜鹃自然是回青江。程雪表现出错愕的表情,依依不舍的心情只有自己心知肚明。向来骄傲内敛的程雪自然是不会把情绪暴露太明显,这一刻她心里有了期待。但却不确定是否会落空。她在等那个人的回应。
程锦东和华阳看着程雪和杜鹃,说了句:“那行,你们路上小心一点,拜拜。”
程雪收拾好心里的情绪,礼貌客套地回答:“好,拜拜。”说完还愣在原地。华阳却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走上前拍拍程雪的手臂,轻声说了一句:”没事,还会见面的。”
程雪会心一笑,为了逃避此刻内心的慌乱,迅速转身和杜鹃走入超市。程雪琢磨者华阳这句好似窥探到她内心的话语,心里纳闷大家伙儿是都知道自己的心事了吗。
超市里,程雪没有挑选商品的心情,杜鹃看到程雪魂不守舍的样子,戏谑地凑过来:“雪糕,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程雪当然不会说,支吾着搪塞过去了。
她心里失落的紧,这一刻,那个小太阳的光芒在她心里黯淡了。
火车车厢里,程雪紧紧抱着被子,身体和心里感觉格外地冷。人生是前路未卜,这一别怕是以后也再难相见。华阳的话,兴许只是个安慰。她现在没心思揣摩华阳是否看出什么端倪。
想到无论是爱自己的林和自己喜欢的程锦东,都不可避免地要走向分离的结局,心里一阵不可遏制的忧伤袭来。在火车的晃荡中,程雪缩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刚萌生情愫,生出崇拜之心就要面对离别,这对于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有的人,一遇到就注定在劫难逃。
上天负责安排你遇到谁,但决定谁留在你身边的是你自己。程雪后来回忆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程雪在人海中看到程锦东的第一眼,一定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