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恒久,苦味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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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上摆着的甘草味橄榄,空气中袅袅的咖啡的馨香,淡淡的蓝调吉他。这一幕仿佛电影画面,一遍遍重复在我脑中旋转,充斥着我对童年的全部回忆。

    小时候爸爸不在家,一年难得有一周探亲的时间,妈妈独立坚强而浪漫优雅,从小过着海派生活的她,是个咖啡迷。爸爸在上海五角场空军部队工作,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因此有机会买到很多难搞的零食,就这样,弹的一手好吉他的爸爸用音乐和咖啡抱得美人归。

    依稀记得某年夏末,我和妈妈搬去新家,一大一小搞定了所有装修,粉刷和安装电器的活儿,爸爸回来以后,面对的是一个装饰一新但是空空荡荡的家。大雨倾盆而至,实在不方便去购置家具,我们席地而坐,爸爸给我们泡咖啡。音响里放着《爱的罗曼史》,和着雨声,带着夏末浅浅的凉意,流淌在屋内。一家人浑身湿透了,洗了澡,瑟缩在木地板上,爸爸烧开了水,温润了杯子,一勺雀巢黑咖啡粉,慢慢浸润在滚水,翻滚着膨胀着旋转着。顷刻间,馨香和暖意就充满了屋内。取一粒方糖,放置在茶匙内,倒一点白兰地,点着。方糖“滋滋”地融化在蓝焰中,润进咖啡里。妈妈分一小杯给我,让我慢慢喝,呷一小口,充斥舌尖的是浓郁的苦涩,苦涩过后是丰腴的风味,带着一丝丝果香的酒意,瞬间温暖了身上的每一条血管。再饮一口慢慢滑进喉头,丰富的层次感过后是微微的甘甜,让人浑身轻松下来,带着一丝丝慵懒的惬意,长叹一口气。我们三人就这样默默地分享了小半壶咖啡,熟悉的吉他在屋内回旋回旋,转眼,屋外雨已停,湛蓝的天空浸晕着一丝丝墨色,又是一个爽朗的夜空。

    很多年以后,总有爱人和朋友买咖啡送我,在旅行的时候、出差的时候,也会带各种各样的风味的咖啡回来送我。爱人在某知名咖啡品牌工作的时候,也会每天将自己的那杯员工咖啡带给我。萧瑟的北风里,两个人手牵手走在路边,共享一杯咖啡,却丝毫不感到寒冷。漫漫人生路,总是起起伏伏,但只要有一杯暖暖的咖啡,就能让我安心平静下来。看似苦涩的滋味,却蕴藏着爱的回甘,在一个个寒冷的冬夜,支持我坚强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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