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月亮的旅行

有时候,还挺想念那个绿皮火车的时代。

那时候,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要经历漫长的旅途,很慢的慢车,还常常会晚点。

秀珊和王锐的爱情,就发生在那样一个时代。

我觉得我的记性没那么好了,越是近的事情越容易忘,那些很远的事情反倒记得清楚。

这可能就是《我可能不会爱你》里面,程又青的同款初老症。

所以,此刻去回忆前几日影片里的种种细节,要费不少力气。

从广州到深圳,一张张火车票根,记录了秀珊和王锐的一次次相互奔赴。

中秋这一日,不同于往日任何一次约定好的见面,他们都想给对方一个惊喜。于是,像“麦琪的礼物”一样,他们一次次错过,弄得彼此都有些狼狈。

但在一次次相互奔赴又相互错过的来来回回里,在绿皮火车的一次次穿梭里,爱悄然而现,在王锐和秀珊之间,却又不止在他们之间。

王锐给秀珊买了一束玫瑰花,一趟趟奔走,他始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束花,但最终还是因为火车上的小插曲,玫瑰花散落一地。最后一次坐车往回赶,他连车票钱都凑不齐了。买了张站台票,后又因为没钱补票,中途下了车。

秀珊给王锐买了一只口琴,她一直很想念王锐的琴声。在奔赴彼此的途中,她意外遇见了一个囚犯,戴着手铐,就坐在她的对面。当她偶然翻找东西,拿出口琴时,捕捉到了囚犯的目光。得知他想吹口琴,秀珊请求警官能满足他的小心愿。周围的乘客,也同声附和。

当口琴声在车厢里回荡时,很多人都开始眼泛泪光。车厢里,小孩和大人,都沉浸在琴声里。远处,还有一个专注听琴声的女子。当琴声停止,她走到秀珊跟前,想买她的口琴。看出她的犹豫,只鞠躬道谢便转身离开。那个囚犯,没说一句话,但他眼里渐渐汹涌的泪,已胜过一切表达。

最后一次坐车前,秀珊在王锐工地旁的电话亭,拨通了自己厂院儿里电话亭的号码,他们终于在声音里重逢。这两个电话亭,也承载了他们太多的惦念和欢喜。秀珊每次去电话亭排队给王锐打电话,都要化妆,穿得漂亮,好像要去见真人似的。

我想起读书的时候,父母在外地,每个周末的晚上,我总要跑到女生宿舍楼下的电话亭,去打长途电话。拨通电话,会立刻挂掉,然后父亲会循着号码打过来。那个小小的电话亭,也变成了风雨无阻的,思念和牵挂。

“秀珊,我想你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夺口而出的思念里,沉没了。

在王锐中途下车的那一站,二人终于有了短短几分钟的重逢。王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残存的玫瑰花瓣,秀珊从包里拿出已经被压折的口琴,不完整的礼物,却让爱变得更加曲折动人。

秀珊的车开了。王锐的口琴声,伴着列车,缓缓流动。

在回去的途中,一轮明月始终相随。

月亮一定知晓,所有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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