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服务员赶紧把接引进来，他们穿过一个满是人群的大厅，热门非凡，走过一条狭长的过道，服务员把那个重重的门关上以后，外面的声音使一点也听不到了。
“先生，这个房间便是您的了，时间2个小时。”说完，那个服务员，彬彬有礼的退出去。
陶忆南进了房间关了门，反锁了一下。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放心吧，不用反锁的，这里安全的很。一会您出去的时候，不需要原路返回。”
房间很大，灯光也很明亮，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礼服，坐在床边，正对着手里的镜子补妆。
陶忆南在门口站着没动，问道：“你真的是四零三一？”
“当然，一会您就看到了。”
“娃天使，娃天使，呵呵，这名字是你自己起的？”
“不是，是领班起的，因为我改造的好，她说我就像女娲用泥土专门捏出来的一样，让所有男人疯狂的天使，所以让我叫娲天使。”
“可，画册上是娃娃的娃啊，不是女娲的娲。”
那女人把镜子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来：“是我为了生计，私自改造自己的身体，不是她捏的，女娲是神，我可不敢用她的字，我自己就改成了娃。”她瞟了他一眼：“我看你年纪不大啊。”
陶忆南笑了笑：“年纪不小了，只是长的像个小孩子。”
那女人走到身边，把上衣掀起一个角：“你不是不相信四个零三个一吗，来，我让你长长见识。”
陶忆南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表演”。
那女人一下子跳上了床，一边跳舞一边开始脱上衣，很快，那女人脱的精光。
陶忆南终于明白了他们所说的四个零三个一，他知道如此改造会花掉这个人不少的钱，而且风险极大。
他不再关心那个女人奇怪的身体，倒是对她的改造技术起了兴趣。
他走过去，在灯光下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怪物”。
那女人有些骄傲：“怎么样，以前没见过吧，刺激不刺激？”
他抚摸着她的身体：“全身改造下来，花很多钱吧。”
“那你就别管了，你想想费用那么贵，改造肯定破费不小，不过，对于你来说是不是非常值。”
面对这样的诱惑，陶忆南对这个“怪物”已经失去了本来的兴趣，他在那个房间里，什么都没做，只是研究了那些东西，他本来想详细打探一些故事的，但那个“娃天使”只是微笑的，避重就轻，什么都不说，他只好做罢。
两个小时以后，他从别的通道离开了那个咖啡馆，但他却绕到正门找到刚才的那个前台姑娘。
“你知道那个娃天使是怎么回事吗？我很感兴趣。”
那个前台看了他一眼：“赚钱容易呗，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说完，他朝自己的椅子下面看了一眼。
陶忆南明白了，他从包里再摸出500递给那个姑娘，哪知姑娘只是看了一眼，哼了一声。
他再掏出500……
直到他又掏了几次，凑了2000块时，姑娘才伸手把那钱接过来。
两人又坐到那个沙发上，那姑娘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便小声给他讲起了故事。
原来，那个娃天使以前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只是嫌正常工作赚钱太慢了，所以就去改造成现在的样子，改造费用由这家咖啡馆提供，条件就是一生都将在这家咖啡馆里工作，这样她一个人工作，就可以轻松的养活一家人。
陶忆南听了感觉不太可能：“这种改造的难度非常大啊，什么人会给她改造呢？”
那姑娘接着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蔡氏医疗的人参与，还是一个什么蚂蚁组织的，他找了国内一些顶尖的医生做的，全国有很多这种小团体，实力强，赚的非常多。现在的社会活着很容易，但有些人很平凡，偏偏要想活的奢侈，便找这些老板，老板们觉得合适，就跟她们签一个终生合同。”
陶忆南从没有听说过蔡氏医疗还有人做这种有违道德底线的事情。
“上帝饶不了他们。”他离开那家咖啡馆，恨恨的说道。
燕春一还是按约定的时间来了。
陶忆南劈前就问：“你是去地下试验室了吧，约的什么人？”
燕春一没有回答，直接去了咖啡馆的屋里，在大厅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你看看有监听吗？”
陶忆南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木偶，那是一个白白的小猪，猪的身上刻有一颗月亮，放在桌子上：“放心吧，这个小东西，能干扰监听。还是说说你吧，晚上有重要的试验？”
燕春一脸色开始沉下来：“唉，影像部那些人，都是梁云的人，根本不听我的，工作简直是一团糟。”
陶忆南呵呵一笑：“脑科学部和影像部，向来是死对头，梁云被处理后，偏偏让脑医学部的人去当部长，无私也有弊啊。”陶忆南想了想说：“我也快了，我在系统里看到了关于我的安排，好像变成一个机动的人了，哪里有高端的病人，需要我做高维度的观察，就把我机动到哪里，很快，我就会变成蔡氏医疗的一个观察工具、赚钱工具了。”
“大家都是工具，零件，组成了蔡氏这么大的一部赚钱机器，现在这台机器已经自动运转了，谁也不能阻了，我们只能被动的接受，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来自系统里那些指令，我也不知道那些指令是谁发出的，但我知道发出指令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高级别的人，他们也只是一个发指令的工具而已，近段时间我有时间便去地下试验室，在场景里杀个人、炸个城市、把车进山崖或者找不知道姓名的男人一起玩游戏，玩够了就回家去睡觉。”燕春一一只手转着眼前的咖啡杯，却迟迟不喝一口。
陶忆南看着她那抑郁的样子，有些失望：“唉~事情有些出人意料。现在心琼项目的药物试验没了，场景通知也被信息部关了，我不想去做一个观察工具，我要做一些我想做的。”
“你想做什么？”燕春一看着他。
“我在蔡氏的系统中发现，他们打着医学的旗号，好多都是为了赚钱而来，用赚来的钱和研究的成果，却控制所有患病的人和他们的家属，现实中，他们庞大的医疗网络系统，已经控制了绝大多数人，或者说奴役了绝大多数人。”陶忆南愤愤的说。
燕春一说：“现在不都是这样吗，新技术不断的出现，掌握各种资源的公司越来越强大，在西腾，蔡氏在医疗上垄断了一切，商数集团在商业数据垄断了一切，他下属的一个视频部，就可以把触角伸到全国各地，还有其他食品公司、能源公司呢？”
陶忆南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白猪说：“说道食品公司，据我所知，太空试验室里有一个项目就是蔡氏医疗发现了一种能够治疗绝症的药物，但这种病的患病率极低，蔡氏有些部门便与食品公司勾结，把一些特殊的添加剂加到食品中，然后长期食用这些食品的人就会患有那种绝症，然后蔡氏医疗就会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收取昂贵的治疗费用，顺便还能光大自己的形象。”
燕春一轻轻的瞟了他一眼：“你知道这么多，很危险噢。”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微塑攻击，我早就知道？好多人都知道，但你又能怎么样呢，塑料制品在上个世纪40年代开始大范围使用，一直到现在，又怎么样呢？没有人或者组织能够提供有力的支持，因为他们都被消灭了，没有拨款、没有资金，一切都是空谈。”燕春一满不自乎。
“太可怕了，我虽然有些内向，不怎么关心其他人，但进入蔡氏以来，我目睹了很多疾病导致的人间悲剧，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得那些奇怪的病，但我却知道，蔡氏从那些人身上赚走了很多钱，还有控制了他们亲属，有些疾病非常简单，但病人家属却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每年各部门的年终总结会议上，为什么总少不了扩大蔡氏的影响力、光大蔡氏医疗的光辉形象？”陶忆南有些激动，他看了看周围，还有其他人仍然在轻音乐的背景下，悠闲的聊着天。
燕春一一笑：“我早就知道，但蔡氏医疗是有实力的，我在蔡氏里的收入，让我过着非常不错的生活，我不去结婚，但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我知道大多数的套路，其他人也知道，但没有人去揭穿，不是没有良知，而是根本没有用处，社会上针对蔡氏、商数的猜忌一天也没停止过，又怎么样呢，稍微有一些有影响力的苗头出现……呵呵，最后……”
陶忆南看她没有说完，便接着说：“最后，他们全被消失了？”
“没错，凡是对蔡氏有影响力的猜忌，发起人最后非死即残，个中原由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你还记得陈胜康吧？”燕春一说道。
陶忆南低着头不再说话：“现在也有人在说小樱还活着，去了匈牙利。”
燕春一看着他：“有些事情是有时效性的，陈胜康在最关键的时候，泄露了小樱的秘密，所以，他必须死，江楠是蔡氏的人，也一样，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社会上说的再多，也没什么影响力了。”
“我知道蔡氏那些，有点卑鄙的事情以后，总有一些对外公布的冲动，我一直觉得只要我把那些证据对外公布，就会有人来伸张正义，让他们那些伎俩暴露，让他们不再高高在上。”陶忆南歪着头，看着远远明亮的大灯。
燕春一掏出自己的屏幕，打开递到他的眼前：“这是西腾市蔡氏医疗去年消耗的药品数量及费用，你看看。”
陶忆南拿过那块屏幕：“主要合作药品公司2.3万家，器械公司1.6万家，原料药和制剂药公司7830家，高端器械生产3200家。”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药品种类和报价。
燕春一轻蔑的一笑：“蔡氏医疗上下游的企业有几万家，每年光在西腾市交易的药品、器械规模得有2700多亿，这么大的一个利益网络，你要去公布他们的秘密？你要伸张正义？你要以卵击石？去年全国质疑蔡氏的国家级专家，在卫生部提出质疑，结果怎么样呢？”
陶忆南不再说话，他低着头仿佛在盘算着什么。
燕春一端正了一下身子，食指敲了敲桌子：“如果你对蔡氏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劝你还是算了，真的没用，现实世界里没有唐吉柯德，只有无限的欲望与控制。整个社会就是一个被各种垄断公司所控制，他们精准、高效、全面的掌握着各种资源，政府对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利用他们来帮他们管理社会。所有的人都被笼统的划分了层次，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和时间，你可以不断的向上游去，但绝大多数人，没有这个耐力和耐心，相反，放飞自己，和商数集团签订一个允许收集个人信息和消费数据的协议，然后听他们的安排你的生活和简单的工作，就可以享受他们提供的生活必需品，足够生存了。去和蔡氏医疗签订一个全身委托协议，只要你同意使用他们的新药，在你的身体安装毫无感觉的监测设备，你每个月就可以得到一笔钱，而不需要去工作，如果你同意死后把遗体捐赠给蔡氏，那么你将会得到更多，根本不需要去工作。”
陶忆南点了点头：“我见过，在飙车场有钱人聚会后，醉醺醺的被人抬回车里，都能得到100块钱的奖励，杯盘狼藉的现场，总会涌出一大群穷人去捡拾他们遗失的物品和高档的食物，有些人还能捡到粉卡，去和女明星睡上一晚，这就是那些人的生活方式，签了协议提前出卖了自己，就不需要去奋斗了。”
燕春一点了点头，向他伸出了大拇指：“你知道现实社会，还有大量的这种人存在就可以了，那是他们的style，像飙车场那样的富豪光临的地方，西腾市不少于300家，感谢这个社会吧，感谢那些卑鄙的垄断公司吧，是他们把蝼蚁一样的人们变得稍微有些价值，成了他们随时挑选的原材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