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词牌读宋词之《阮郎归》

《阮郎归》,据《幽明录》载,东汉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采药,遇二仙女,留住半年,二人思归甚苦。归来则乡里凋零,已历七世。词名本此,故音律凄恻。47字,平韵。上片四句24字,每句用韵;下片五句23字,四句用韵。换头两个三言句,多用对仗。又名《醉桃源》《宴桃源》《濯缨曲》《碧桃春》。

《宋词鉴赏词典》共收录五首《阮郎归》。晏几道两首,欧阳修、秦观、向子諲各一首。

欧阳修的《阮郎归》含蓄地表达了独自踏春的落寞惆怅:“南园春早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           花露重,草烟低,人家帘幕垂。秋千慵困解罗衣,画堂双燕栖。”上下片均写景,上片风和日丽,下片转为黯淡凄迷。结句和婉深隽,余音袅袅。

晏几道的《阮郎归》写出了失恋人儿的愁苦:“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             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物似当初,人已情薄,孤枕冷衾,愁肠百结,寄望于梦,梦亦难成。真可谓痴情如斯,凄苦无限。“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可知自古情变始于音信渐少。

他的第二首是汴京重阳宴饮之作:“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天边金掌”即李贺诗中“金铜仙人”,据载,汉武帝刘彻曾在长安建章宫前造神明台,上铸铜仙人,手托承露盘以储露水。上片从秋景到重阳宴饮。下片表达了无奈而聊作旷达的苦楚。

绍圣三年(1096)岁末,秦观到达郴州贬所,一路奔波劳顿,在心力交瘁中度过除夕。写下这首《阮郎归》:“湘天风雨破寒初,深沉庭院虚。丽谯吹罢《小单于》,迢迢清夜徂。                乡梦断,旅魂孤,峥嵘岁又除。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雁无!”“丽谯”即城门上的高楼。风雨交加,庭院空寂,谯楼曲罢,长夜亦去。回乡梦断,旅魂孤独。岁月峥嵘,又到岁除。离乡益远,无雁传书。全词语似平淡意蕴深厚。

北宋皇帝宋钦宗靖康(1126~1127)二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今河南开封),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共三千余人北上金国,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北宋灭亡,称靖康之难。高宗绍兴五年(1135),因高宗、秦桧等屈辱求和,使北伐化为泡影。向子諲于江州任上,冒着大雪行进在鄱阳道上,有感国事,写下《阮郎归》绍兴乙卯大雪行鄱阳道中:“江南江北雪漫漫,遥知易水寒。彤云深处望三关,断肠山又山。           天可老,海能翻,消除此恨难。频闻遣使问平安,几时鸾辂还?”“三关”指平靖关、武胜关和黄岘关,都是北伐必经的隘口。“鸾辂”指天子之车。“遥知易水寒”易水(今河北),当时正是金人的后方。词人因大江南北白雪茫茫,想到漠北苦寒中的徽钦二帝。全词以大雪落笔,到北望失地,表达自己的忿恨,最后以问结句,有力而发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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