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当归 于湛江 2017/07/24
很多年中,我都不敢触碰“回忆”二字。今日要来唠叨,源于看了一篇关于高中母校的公众号推文,那些年的故事与感慨瞬间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我的高中时代有苦痛,有喜悦,有彷徨,有目标,有孤独,也有陪伴。但是,毕业这些年,我从没敢再次翻看当时所写日记,我怕有些情绪控制不住就崩塌了。而时至今日,在历经千辛万苦,品尝各类生活况味之后,我好像慢慢能释怀,慢慢能平静地看待那些经历了。
我的高中是在南海之滨的一座城里读的,校区就在海湾边上。夜晚,从宿舍楼上向海湾望去,能望见不远处闪着霓虹灯的海湾大桥。那时,我总骄傲地对在乡下的亲人们说:我学校边上就是大海,我能看到海鸥飞翔,看到海船穿梭,听到汽笛长鸣……是的,母校很美,号称岭南最美高中校园。
可是,那又怎样?即是她最美,在我的心里,她总归是有瑕疵的,可是我依然喜爱她,谈起她,心里会是暖暖的。可是喜爱她,却不代表,在她那里,我就过了一个极其美好的高中,我说了,那是喜忧参半的时光。
任性的“干部”
三年,我有过几个“特殊身份”,虽然我并不觉得自豪,但那也是我仅存的一丝记忆。
高一的时候,我去面试了校报《采风报》,这个校报名字真的挺俗的,但那是团委组织下的唯一一份面向全校“发行”的报纸,每月一期。
那时,我对团委、学生会、班干部不感兴趣,偏偏对这个感兴趣,即使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如何写新闻,甚至连电脑打字都不熟悉。但是我阴差阳错就去了新闻部,有一个部长一个副部长一个干事,都是高二文科班的学姐。我尤记得我整理的第一篇稿子是在学校小书店里弄的,手抄的一篇关于当年冬奥会的新闻,当时交给那个胖胖的学姐时,心里一颤一颤的。后来,当看到自己整理文发了出来,还有印在报纸上的名字,很是激动了一会。后来,我学会了用教室里的电脑打字,虽然很慢,好在教室周末可用,后来几次稿子几乎都是挑周末时间写的。第二年的时候已经不大管事了,除了100年校庆那次,去采访了一次展览活动和讲座,可是写的那两篇稿子全部被校长讲话替换掉了,当时很是无奈了好久。后来就彻底地“退役”了,当时收藏着的报纸还在老家的箱子里,连同高中的课本一起,落尘发霉了罢!
高一下的时候我们已经选了文理科,并且分班,当年犹豫不久就选了文科,后来实实在在后悔了这么多年。若果学校能不把我们当白鼠试验早分科,或许我会选理科的,可是,我此后竟在文科这条道上走到了今天。且说分班后,重新选班干部,我去竞选了生活委员,最后还当了政治课代表。我每周日晚收好要充校园卡的同学的钱,然后第二天课间去给同学们充卡,这持续了一个学期,我很享受这个为同学服务的过程。可是,我看着我一跌再跌的成绩,内心惶恐不安,我是来学习的,我是要考大学的,不是为了满足这种为人服务的虚荣心的。
那年暑假,我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高二开学时,我去找班主任,向他说明想法,辞去了所有班干部职务。班主任是历史老师,男的,第一年当班主任,对我的行为不大理解,大概觉得我是胡闹,并且不相信我辞去干部就能将成绩提上去,反而他要另找人接替我的工作,给他造成麻烦,他定是不大开心的。可我去意已决,那个学期,我早出晚归,几乎除去吃饭睡觉,大半时间都在教室看书做题。我认真上每一节主科课,体育信息美术之类的,能做题就做题,还会悄悄看书,也是那时,我几乎在体育课时看完了张爱玲全集,当然,那时我的体育学习的排球发球和投篮也是不错的,虽然总体打的不好,但小小身板的我在这两项考试中着实“吓着”了同学老师。
我的成绩在慢慢升,期中考试,我“一鸣惊人”考了全班第一,全级文科三十多名,几个老师很惊讶,当然包括班主任,但是我想他应该觉得是我幸运而已,但是在其他几个科目老师那里,我着着实实亮了一次名,甚至此后好多次语文课上,那个女老师老喊我回答问题,弄得我不甚尴尬。我的好状态一直持续到期末考,我依然考了全班第一,全级三十多。我仍然记得我跟那些成绩好的同学坐一起考试时,当时最好文科班的班长找我聊天,我不知所措的样子真是太丢人了,但也是如此,我才更要争一口气,直至后来我进入那个班,那个班长也成了我的班长,但那时的尴尬事我从未跟他说起过。
刺猬,不是非得把刺拔掉才能交上好运
高二下开学时,我因为上学期两次考了全级前50可以进入另一个文科班读。但是我第一天就缺席了开学,因为我在纠结,我不想去一个自己陌生的坏境,说到底,我害怕改变。可是那天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来找我,让我上去(21班在五楼)。我说我要考虑一下,他回办公室去了。第一节自习课还未下课,他又来了,说了几句话,我听不进去,自然记不得了。第一节自习课下课,老师又来了,他大概说了一些去那个班级会多好多好的话,反正我具体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只是猜想,大概那学期只得我一人,不去他可能会心里过不去,所以才来要我一定要去。大概他觉得,既然有机会,就要抓住,否则我可能会后悔,会怪他。可正是这样,我才更怪他,说实话,我怪了他好几年,后来才慢慢释怀。
换了一个环境,我更加融不进去,一个看似其乐融融的集体,自成一个圈子。
突然意识到,高中我有一半的时间是和这群人一起度过的,我应该对这个集体有归宿感的。我跟他们一起上课,回答问题,虽然很多时候我跟不上他们的思路。曾经有人用“孤僻”来形容我,可是我觉得那是我的独立,有伴而行是幸事,可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我们都只能自己解决。我记得那时看过一部小说《湖光山色》,觉得自己像极了里面那个女人,我行我素,又不得不忍受他人目光,所以想极力隐藏自己。我从不在意自己在同窗师长那里形象如何,只想做好本分即可。
这是一个怎样的集体?我也不大清楚,因为我从不试图去了解他们的任何一个人。但是,我依然可以跟随他们上体育课早退,上音乐课迟到,课间听听八卦,可我至今记不得我们谈过什么了。我至今仍认为,即使当时“同处一室”、早出晚归的我同这个集体隔着很远的距离。
也是那时,我开始看很多小说,开始一个人听歌跑步,开始周末熬夜到十二点后才睡,开始喜欢跟人唱反调。可慢慢地,有三两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我们聊学习、聊理想、聊受欢迎的男孩。
我犹如一头刺猬,慢慢把身上的刺长长长硬。不是为了伤害别人,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
“脱轨”事件
就算好几年后的今天,我也想骂当时的自己:神经病啊!
那个头疼的午后,我提早到了教室,最重要的是,我带了手机。我趴在桌子上玩手机,然后,很不幸地被级长当场抓获了。级长也是当时的数学老师。学校规定不许带手机,即使那时还没上课,他还是没收了我的手机,并且要求写检讨。我很不开心,虽然我很多时候都是嘻嘻笑脸,但事实上是闷闷不乐的。第二天交了检讨书,拿回了手机。从那以后,非周末我绝不会带手机进教室。高中三年,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是我的“污点”,即使事实上我并没有受到任何处分。
高三后半期,我整个过得浑浑噩噩。机械地做题,机械地看书,机械地聊天,甚至,出成绩填志愿的那个周,我都是浑浑噩噩的,高烧烧了好几天,三两下将志愿提交了。直至收到省外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都好像是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一切好像很顺利,却又不是理想中的样子。
那时听说我要去天堂(杭州)读书的人,一边羡慕我可以看到另一番美景,一边惋惜去那么远,工作生活不方便,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法交。在传统的广东人认知里,外面多好都不如家里,他们宁愿在门口的大学读,也不想去更远的地方体验另一种生活状态。
当然,去省外念书,也是终结我高中的最后的“脱轨”事件。从我一个人拖着行李去往将近三千公里外的天堂,直至毕业的我,依然没有后悔当初“命运的安排”,我相信我与那座城有缘。
时至今日,除了少数几个还联系的高中同学,很多人我可能都已经叫不上名字了。微信班群发的消息从来都直接删除,好些人在我的微信好友里也不是备注本名,可能再过个两三年,我们就会渐渐失联,我更叫不上名了。我真的有名字记忆障碍,鉴定完毕!
好了,就这样,我终于笼统写完那三年了。
再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