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炒面

今天加班,领导叫了外卖,全公司清一色的炒面,饥肠辘辘的我,顾不上其他,端起炒面就往嘴里送。满口生香,不油不腻,配上豆角、青椒、肉丝,余味无穷。如此熟悉的味道,令我百感交集。那一瞬间,让我想起了数十年前吃祖母做炒面的幸福情景中。

那年我十三岁,父母外出,把我托付给祖母带,祖母当时已年过六旬,身体是三天两头生病,身体的不适丝毫不影响她对我的疼爱。为了减轻我对父母的思念,她每天干完农活劳累了一天,还是不停地想法设法为我做好吃的,炒面就是其中之一。

每到饭点,她会问:"乖乖,你想吃啥?"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随口说:"炒面。"记忆里,我说完这句话,祖母就开始了忙碌。

她先活好面,让其醒一会儿,然后放案上用擀杖来回擀,一遍又一遍,直到把一块面团擀成如灶台上的锅口大小的薄片片,再一层层把它折起来,用刀切成0.3cm宽,最后双手把这些面条甩散,一根根面条就相偎在案上了。此时正值三伏天,这些做完,祖母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汗珠,她顾不得洗手,抬起胳膊用手一揩,汗擦掉了,脸上却留下白一块白一块的面粉。

面条擀好,祖母不停歇半刻,择豆角、切青椒、肉丝、洗豆芽。一切就绪,就立即把两个灶台生火,一个蒸面一个炒菜。看祖母忙的不可开交,我跳过去要帮忙添柴。祖母手不停,头不抬,慈爱地说:"乖乖,去外面大树下乘凉吧。这灶房太热,我一个人热就好了,不能热着你。"

听到这话,我就真跳着出去乘凉了,等听到祖母的喊声跑回来,一锅香喷喷的炒面已经好了。她脸上的汗,如珍珠般一粒一粒,从她皱纹纵横交错的脸上滴落,她也顾不上擦。赶紧盛了一碗递给我,说:"乖乖,慢点吃,别烫着。"

端着那碗香气四溢的面,我本想慢慢吃,却总是不由自主地一口接一口,让面跑到我嘴里,溜进肚子里,那一根根面,不油不腻,软中带酥,嚼劲十足,配上豆角、青椒、肉丝,更是妙不可言,一碗下去还要一碗,直到把肚皮撑的鼓鼓,还不解馋。

这时祖母见状,满脸慈爱地笑着说:"乖乖,别撑坏肚子了,你喜欢吃,我以后还给你做。"当时觉得炒面真是人间美味,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炒面,真是无比幸福。

没想到,祖母口中的以后太短,不到一个月,她突然抱病而去。任凭我怎么哭喊,她也没有再看我一眼。祖母走了,我也再没吃过炒面,今天意外吃到祖母味道的炒面,让我百感交集。

我思念的祖母虽然走了,可是她的爱一直都在,以各种方式时刻陪伴着我,永不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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