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秋天

        今年长沙的秋天晴天很多,气温还不低,城市里街道种植的银杏、法国梧桐(实际上是悬铃木)都黄得很好,配上湛蓝的天空底色,这个季节的长沙真是美。

        虽然看够了城市里的银杏、梧桐深深浅浅的黄,可初见到湘江边的无患子还是被惊艳了。

        沿湘江大道往南,从火车公园到南郊公园的路边绿化带,植了很多无患子树,绵延五六百米,这个绿化带挨着火车道,为了隔离和安全,绿化带特别宽,十来米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的这种树。边缘用铁丝网和铁轨分开。

      树下部的枝丫可能是被园林工人砍干净了,剩下高高的树冠上明亮的黄叶,一树好颜色,让人心情明朗、愉快。树形随意舒展,树叶排列很有规律,华丽而和谐。

        上网查了后,才知道无患子在江南经常种在寺庙里,它的种子经常当作“菩提子”,旧时认为它可以避鬼魅,李时珍叫它“鬼见愁”,还可以用它做洗衣。

        大部分秋天的彩色树木,都容易落寞,难免“无边落木萧萧下”之感,可是无患子黄得盛大、灿烂,叶子结实,轻易不落,树形高大有气魄,在秋天充满生气,和金色的阳光映照生辉,恐怕这也是旧时认为它能辟邪的原因之一吧。

      矮矮的铁丝网那边,时不时有火车飞驰而过,铁丝网上缠满了藤蔓,有刺,可能是扛板归一类。这条铁路沿湘江而过,连接株洲,是历史上著名的粤汉铁路的一段,上世纪初,这条铁路上发生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件,后来它延长到了北京,成了祖国的大动脉——京广线。

      沿江风光带摆了许多长椅,坐在长椅上,看火车过去,和儿子比赛,看谁看清楚的火车上的线路标识字多,到广州的,到乌鲁木齐的、广州到昆明的,绿皮车厢里人影攒动,奔向他们的目的地。

    从这里往北,是1937年建成的长沙老火车南站,2007年停止使用了,现在那里留下了一截蒸汽机车车头、两节车厢,和一段铁轨,许多人在拍照,阳光下斑驳的绿皮车厢,延伸的铁轨,和酷酷的年轻人,被定格在一瞬。

      马路那一边的江中,有货船慢悠悠的从株洲、湘潭驶来,荡起江里的浪,满载着一船秋色,平铺十里湖光。

        记得很早以前看池莉的文章,说武汉夏天热,冬天冷,有那么多不好,可还是爱她,因为武汉的秋天。长沙天气和武汉差不多,秋天虽然短暂,可是也难得的天空澄明洁净,植物色彩丰富,毛主席笔下的《沁园春.长沙》写尽了长沙绚丽的秋色,“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尽自由”的大气足以抵挡其他不如人意了。

        写这段话的时候,果果爸爸出差去,打电话回来和果果说:“你知道我坐的哪趟火车?”“就是我们在江边看到的那一趟”。想起果果三岁时,有天爸爸坐飞机去去昆明了,下午和妹妹在小区里玩,天空中飞机飞过,几个孩子大喊“有灰机”,他大声说“那是我爸爸坐的飞机”,底气十足,不禁失笑。喜欢一座城,不过是因为这些孩子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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