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我鸟事》
作者:陈序
爷爷在北京胡同里居住,嗜好养鸟,总提着鸟笼子游走于胡同各处。
慢慢的,不大的四合院内变成了鸟的天堂,数不清多少只鸟住在笼子里。
老北京提笼架鸟,要追根到满族人养鸟听音的传统。满族人原是猎于山林的游牧民,闲时捕捉鸣禽以饲养观赏,捕鸟是其爱好之一。《清太宗实录》里记载,曾有人捕到一只好鸟,想送给皇太极请他收下,皇太极说:此鸟虽有好音,但玩物丧志,拒绝收下。可见,满族人有养鸟听音的传统。清朝满族人入关以后,这种传统也被带入北京。
每次去拜访爷爷,总看见他把鸟一只只的赶入笼子里,但是每次看久后会发现,总有那么一只鸟,它不太胖,灰白色的羽毛,下颚有一团火红。每当爷爷让它进入笼子时,它总是啼啭千声,就是不进。有时候爷爷生气了会强硬的把它扔进去。
笼子注定不是它的天地,它的眼睛中充满了桀骜不驯,不断的撞击,爷爷不得已只得把它单独放置。但它还是丝毫不肯善罢甘休,笼子总是在震动,那根紫檀的木杠它也从未上过。
我对它的一举一动充满好奇,总是想亲近它,时不时的在食盆中放入些零食,它也不客气,一口气全吃光,但可一句我的好也不提,伸手摸它照样啄我。
爷爷总带它去遛弯,公园里这只鸟得到的赞扬不绝于耳,但是它撞击笼子的声音也不停的传出,“这鸟啊,训不出来了。”
玩鸟的人讲究训鸟,剩下那么多鸟,叼硬币、打蛋,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唯独它,到现在连叫口都不怎么好听,虽然品种优良,但是在顽主眼中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它的特立独行一直让爷爷对它大惑不解,有吃有喝的伺候着,为什么就不听训呢?
最终它的桀骜不驯也得到了成效,它得到了希望的自由。
那天傍晚,我正在屋里看电视,却看见爷爷火急火燎的进来,抄起什么东西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我紧跟着出去。
那只鸟,在门口的树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们,爷爷不停的呼喊,但它也无动于衷,也不离去,就是看着树下的我们又蹦又跳束手无策。
它要走了,我对自己说。
的确,一阵大风吹过,天空飞翔的几只麻雀被吹的有些颤抖,但是仍然坚定的南飞。它看见了,起身就走。
它好歹不是无情无义之鸟,在四合院里盘旋一圈才火速离去。
再也没有见过它,不知它天为盖地为席的日子过得有没有笼中舒坦,只能默默期望它过得更好。
其他的鸟叽叽喳喳的叫着,看来它们的兄弟离去也为它们带来了一丝触动,但是呢,随着时间的推移忘掉了那只奇异的鸟,又恢复了自己的机械般重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