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鬼狐夜谈》之陆判

 陆判01—我胆大我骄傲

 初春时节,正值万物复生,柳枝吐纳嫩芽,夕阳泛着落日的余晖。

  集市上人潮涌动,鱼贩推着小车,车轴发出辚辚声,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卖鲜花的垂髫小童,左蹦右跳,念着童谣,轻车熟路的挤入人群。双十年华的姑娘,手上托着一盏莲灯,将那与心上人说的的话放在莲灯上,默默许愿,放入莲花池中。

  水波荡漾,但愿能飘入她心上人的梦中……

  轩榭之上,传来郎朗书声,一群年轻的后生,正摇头晃脑,吟诵之乎者也……朱尔旦嘴里面应付着,思绪却早已飘向窗外,想起母亲寄给他的糕点,乃是亲手所制,其味甘甜,入口即化。

  近日小雨绵绵,母亲患有风湿,也不知宿疾是否复发,朱尔旦想着越是想家,不知能否与夫子请假省亲。

  “朱尔旦,又在神游,你学业一向是同窗中最慢的,还不知勤奋,罚你抄袭《中庸》训诫二则!”夫子拿起书卷一把敲打在他头上,朱尔旦方回过神来。

  这等事他见怪不怪,一旁的学子们哄堂大笑,朱尔旦无奈摇头,并不为意。

  下了学,张路便邀朱尔旦到醉香春共酌,朱尔旦欣然应允,他的好友阮心让不住的摇头。

  一把捉住朱尔旦的袖子:“朱兄那等风月之地还是少去的好,况且张路,方宏斌之辈并未把你当做朋友,去了不免又要敲诈你一笔,我等在外求学,皆不容易,我不想你额外破费。”阮心让向来直言直语,也不避讳。

  那正兴高采烈的二人,顿时尴尬不已。

  朱尔旦却不以为然。“心让说的哪里话,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看你整日沉闷,不若同为兄出去走走,也好排遣心境,更有益与学业。”

  三人不顾阮心让的极力挣扎,推搡着到了醉香春。

  一时温软莺语,花红柳绿,珠翠环身。朱尔旦一手揽着一位花娘,喜不自胜。阮心让面对花娘的温情款款,却退避三舍。张路不住的朝朱尔旦劝酒,不一会朱尔旦便有着几分醉意,靠在阮心让身上,嘴里说着胡话。

  张路胖脸一抖,冷不丁道:“我们终日流连花楼,饮酒作对也是无趣,不若今日寻些刺激的。”眼神骨碌碌扫向朱尔旦。

  朱尔旦喝的醉醺醺,嘴里嘟嘟囔囔,并不搭话。

  张路朝着方宏斌挤眉弄眼,方宏斌忙帮腔道。“是啊,整日在此饮酒作对也没甚乐趣,你们可知十王殿?”他二人最是好捉弄人,看到朱尔旦好说话,不禁又想捉弄他一番。

  朱尔旦闻言,思衬道。“何谓十王殿?你二人不是从不信任鬼神一说吗?怎得这会神神道道?”他不是二人的小伎俩,逐渐有了兴致。

  阮心让知他二人一肚子坏水,不知此刻又盘算什么阴狠的招数,不禁握紧杯身。却时刻堤防他二人的一举一动。

  方宏斌一副贼兮兮,语气森然道。“城南有十王殿,神鬼皆木雕,远看栩栩如生,与生人无异。正东立着陆判,绿面赤须,样貌狰狞。相传他是阎王的书记官,为其左肩右臂,经常为阎王处理人间案件。因此夜半时分,常常闻得十王殿走廊,有拷打的声音,其犯人叫声凄惨,闻着无不毛骨悚然。亦无人胆敢靠近,若是谁能在十王殿住上一夜,必让人钦佩。朱兄一向大胆,不妨一试!”方宏斌怂恿着。

  朱尔旦弯起嘴角,心意动容。他向来不信奉什么鬼神一说,什么陆判之类想来也只是无稽之谈,倒不如住上他一夜,届时同窗皆对他钦佩不以。

  阮心让看朱尔旦想入非非,露出诡谲的笑容,知他好出风头,心意松动,又要着张路方宏斌的道。

  “十王殿是乃鬼神居所,怎可任意滋扰,朱兄已然喝醉,与我回书院吧。”阮心让顺势扶起朱尔旦就走,不欲让朱尔旦任由他二人玩弄。

  王路方宏斌交换了下眼色,挡在他二人面前。

  “原来朱兄也是胆小怕事之辈,枉我兄弟二人还把朱兄奉若大哥,唉竟如此胆小……”方宏斌摇摇头,不重不轻的话正好落在朱尔旦耳间,朱尔旦最爱面子,怎可为此事拂了面子,不由挣脱阮心让。

  右手一拍桌案,大声道:“谁说我是胆小怕事之辈,今夜我便访他一访,任他什么牛鬼神佛,我便都不怕。”

  方宏斌暗笑,这呆子最经不住怂恿,使了一个眼神,让王路按住阮心让,可不能让他坏了他们两个的好事。阮心让挣脱不得,眼见朱尔旦掂着酒瓶往十王殿的方向走去。

  远远看到十王殿灯火通明,几百只红烛燃烧的正旺,将大殿照的亮如白昼。朱尔旦揉了揉眼,瞥见那些狰狞的鬼神,阎王立在中央,带着乌沙,穿着云腾官服手中拿着令牌,面目狰狞。黑白二使立在他身后,黑无常拿着锁链,白无常拿着勾魂帆,红色长长垂到地面,足有二尺长。

  任朱尔旦胆子再大,看到这栩栩如生的鬼神,身子也不由一颤。脚下一个踉跄,滑倒在一旁,朱尔旦撑起身子扶着一处神像起身,正对上陆判,绿面赤须,面目狰狞。一手执笔,一手拿着账簿,穿着一身红色双鱼官服。

  朱尔旦眯起双眸,细细打量,不知为何见到这陆判非但不怕,反而有着一丝亲切之感。他冲着陆判作揖:“学生朱尔旦,世人相传大宗师外貌异于常人,与学生打赌,说是学生若能在大宗师处住上一夜,便可证明我的胆量异于常人。叨扰大宗师还望见谅。”

  那陆判依旧维持着冷颜,瞪着铜铃大的眼俯视着朱尔旦。

  朱尔旦自说自言,拿出随身带的食盒,和一瓶上好的花雕,恭敬的侍奉给陆判面前。朱尔旦又灌了一地酒道:“叨扰一夜,学生实难心安,适才带了些薄酒小菜,还望大宗师笑纳。”朱尔旦虽有些愚钝,但他对朋友一向礼对有加,即便是对待神官也恭敬异常。

  敬罢,朱尔旦在陆判脚下寻一处干净地,席地而睡,不一会想起细微的鼾声。陆判神像发出红光万丈,倏然,陆判从神像中探出身来,半蹲在地上,疑惑的望着酣睡的朱尔旦。朱尔旦枕着左臂,一手擎着酒壶,脸颊染上荷粉,身上一阵酒香味,惹得陆判伸着头在他身上轻嗅,手不自觉的攀附到他那半倒的酒瓶上。

  陆判仰头畅饮,凡人之酒,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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