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非典,我大学毕业。满脑子的困惑与无助,我该去哪里?我该从事什么样的生活?
那年我考研了,报考的是那所著名的春天里樱花烂漫的大学。第一次,少数学校的硕士研究生可以自主招生。我以微弱的差分落榜了,很不甘心,想再考一年。考研?工作?去哪个城市?做梦都在想:我的未来在哪里…….
心情郁闷,想出去走走。和一个同学约着去杭州看看她签约的学校,我也想去散散心。火车上和一位去上海的姓陆的女孩聊了一会,两人互留了手机号。到了杭州,看了看春天的西湖,原来文人墨客笔下的西湖是那样的一般。只是感叹,和我们湖北的湖其实差不多的。那时候真觉得自己年轻呀,在朋友介绍的网友宿舍那里住下了,还记得是浙江工业大学,小姑娘很热情真诚。
也就是在那晚,非典一下子席卷全国,人员流动变得危险了起来。我和同学分别连夜买了回武汉的火车票,回到了老家。
在老家住的是医院大院,整个医院也没什么波澜,病毒离他们也很远。
潜心看了几天书,那时候的毕业论文是写当代作家余华,在家里翻来覆去地看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
现在这本《许三观卖血记》还在我的书桌上。好多年没有翻开它,现在忽然翻开它却觉得它还是那时的温度。
封底的那句话“余华以极大的温情描绘了磨难中的人生,以激烈的形式表达了人在面对厄运时求生的欲望。”曾被我引用在论文中。
那时候,觉得人生中的很多磨难似乎离我很远,许三观为了生活一次又一次地卖血,在余华的笔下却很平静,读过倒是嚼出了它的沉重。
回到学校了,隐隐记得每天宿舍清查人数。有一天,忽然收到那位火车上偶遇的姓陆女孩的短信,只记得是很感性的文字,最后一句是我希望我的朋友永远健康开心。很温暖的短信。
再不能出去找工作了。从发现疑似病例地方来的同学统统要隔离。
接着是紧张的毕业论文修改、答辩、毕业典礼,我也无暇留意那种叫“SARS”的病毒。我却阴差阳错地留在了这个城市。
后来关于非典的记忆我是通过柴静的《看见》读到的。
她的文字感觉像是亲临了一场灾难大片,充满恐怖与绝望。
结尾的那句话,让人深思:比恐慌更可怕是轻慢。是《财新》杂志主编胡舒立说的。
现在想来,非典当时没有发生在我身边,整个湖北省也只有很少的病例。关于病毒我是模糊和懵懂。十七年过去了,如果不是这次肺炎的爆发,或许我们早就忘记了那段时光。
现在的我,没有了那时关于以后的不知所措,没有了年轻的一无所有。
自己选择的路已经走过了。如果没有非典…….
生活没有退路,唯有义无反顾,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