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南方农村孩子|儿时的冬天

每年春节,电话拜访老家亲戚,我都要捎带问上一句:“老家今年下雪了吗?”

只因我在外求学、工作,已经近20年没有见过老家的雪了。

明人不说暗话,我怀念小时候的冬天。

虽然物质相对馈乏,但是那时的日子给我心底留下了很多温暖的记忆。

把土房照亮的白雪、把化雪收集起来的冰棱、简易手工火盆、烧蜂窝煤的炉子、踏雪归来的爸妈,8090后的伙伴们,还有人记得吗?

01

白雪和冰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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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头一天晚上,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孩子们的心里就埋下了期待的种子。

好像和雪约好了似的,平时好赖床的我们第二天保准早早起床。

开门前,如果窗户已经透进了几缕白亮的光,我们大概知道昨晚的期待应验了。

然后,孩子们抢着打开门,去雪里留下第一个脚印。

“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是我们听过最治愈的音乐,治愈了儿时留守的心,也治愈了长大之后在外漂泊的心。

下雪的早晨,天还没自然亮,但已经被雪照亮了,给人一种低对比度、又亮又暗的感觉。

雪一片片安静地落下,不想吵醒辛苦了一年的庄稼人,只是悄悄地落在瓦片、树枝、土路上。

南方的雪不会下很久,就会开始化雪了。化掉的雪顺着瓦片的沟缝流下,慢慢地结成了一根根冰棱。

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我们用竹杆子敲下来。我们会比谁敲的冰棱更大、更长、更有型,或者怂勇玩伴嗦一口。

哪怕只是拿手里把玩一番,我们也那时候开心得不得了。


02

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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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暖工具没有空调、暖气、炕,在南方的农村,我们只有自制的火盆、柴火堆、煤炉子、热水瓶。

火盆子是废旧的瓷盆或瓷罐,用钉子在两侧打孔,再用铁丝挂耳用来手提。

制好的火盆装上柴火堆里捡的木炭,就可以给我们提去上学取暖。

学校在村子中央,是独栋的一间大瓦房,只有一位王老师授课。我们把火盆子放在摇摇晃晃的木头课桌下面,能挨过一上午。

下课的时候,我们把火盆聚起来,拉上王老师围在一起,催他给我们讲故事。

“很久之前,老王家有一块旱地,地里种啥都不结果。突然就有一天长了个南瓜,南瓜一开始这么一点大,第二天就这么大,最三天就这么大了……”

王老师一边说,手一边比划南瓜大小,最后一下比划把我们一圈孩子推到了。

大家都知道那是王老师江郎才尽了现编的故事,可还是笑得前仰后合的。

柴火灶和煤炉是家里主要的取暖工具,白天大多数时候都在燃着。

一个铁环焊接三个支撑脚就是我们的柴火灶,在农村人眼里也是神圣的灶神爷,过节要供香保佑一家平安兴旺。

柴火灶用来烧菜做饭,其他时候,柴火里的炭可以用来煨红薯。

家里孩子多,每次我们都要把红薯往火堆里塞得满满的,然后半小时一次要刨出来看看熟了没有。


煤炉的形状是两个圆柱体,长的窄的柱体焊接在短的宽的下面,上面用来放蜂窝煤,下面用来盛煤灰和通气。

炉子宽的底盘上可以放脚取暖,炉子上方用来烤火或者做饭,一炉两用。


在农村,用过的药水瓶也是有用的,我们会拿来洗干净用来装热水,盖子盖紧放进被窝给爷爷奶奶暖脚。

有一次,爷爷的脚被热水烫到起了大大的水泡。我听从村里老辈们的建议,也是用药水瓶装了满满一瓶白雪,用来缓解爷爷的疼痛。


03

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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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白雪,我们孩子们最期待的就是家人的团圆了。

就像冬天来了,春天就不远了;白雪来了,我们期盼着爸妈也要回来了,接着年也来了,我有时候想也许是白雪把爸妈带回来的。

我记得奶奶有一次从外地回来,也是在一个下雪天。

奶奶的身影在白白的雪地里,远远的只有那么一点,然后慢慢变大,直到进屋抖落身上的白雪。

那天早上,我们吃的是滚烫的白粥和自制的‘霉豆腐’。

柴火的温暖融进了白粥里,白粥的温暖融进了我们心里,现在都暖得清晰。

有一年,爸爸也是在下雪天回家。我从学校回来,路过姨婆家就听说爸爸回来了。

然后,我一路上都在想爸爸给带回来什么样的新衣服,以及今年的鞭炮、烟花怎么样省着点放了。

到家的时候,我的鞋已经被化雪浸湿了。但看到屋里熊熊燃烧的柴火和锅里热腾腾的蒸汽,看到屋里挤满了的爸爸妈妈、叔叔婶婶,我一点儿也没觉得冷。


04

写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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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美好的童年能治愈一生”,我深信不疑。

就像此刻,光是回忆起来也能安抚内心,给人力量。

现在物质丰富了,可大家生活好像并不如意。

多少人于是放弃城里的一切,回归农村。他们住着简单的瓦房,吃着自己种的菜、自己养的禽,自给自足,得到了在城里从未有过的平静。

原来我们漂泊半生所求,一开始就拥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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