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朦朦胧胧醒了好几回,撇了几次窗外,天还没亮。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参加滑雪节开幕,还准备人生第一次滑雪,心里乐兹兹。8点多,准备起身洗漱,定睛看看窗外,发现外面雪下得很大,看那架势,肯定又是下了一整晚,走到窗边看看窗外的积雪,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呆呆的望着窗外,几只乌鸦偶尔飞过,扑哧扑哧拍打着翅膀飞向远处。我细细度量这积雪,思前想后,恍然大悟,原来是积雪堆的出奇的高,几乎与窗户的上沿齐高。赶紧打开房门,门前的积雪齐腰,压根无法出门。整个院子都已经被雪淹没。外面村子道路积雪也不知多厚,总之目之所及皆雪堆。整个村子鸦雀无声,客栈里没有一点活动的声音。外面天寒地冻,复又关上房门。隔壁房间毫无动静,想必姑娘也还没起床。本想起个贪早,去哈萨克人餐馆喝杯热腾腾的奶茶,再去滑雪场。如今却被困在屋内。既来之则安之,干脆坐在窗边,静静地感受这宁静的村子。外面有匹马经过,马蹄踏着雪地发出低沉的噗噗声。10点多,传来隔壁姑娘起床洗漱的声音。11点多,传来院子里说话声,遂打开房门,看见几个男人手里拿着雪铲,正准备铲雪。其中一位是女店主的堂哥,他今天负责接送我们。隔壁姑娘也开了房门,发现姑娘隔壁间的门口也站着一位女生,大家面面相觑,心里想着同一个问题,还能出去吗?这怎么办啊?在铲雪的其中一位大汉看出了大家的困惑,故意哼着曲子:“美丽的阿勒泰、美丽的禾木村、美丽的雪啊” ,哼得完全不着调。看着他们一铲一铲的刨去地上的雪,想想这不过是这里的人们冬天里经常做的事情。忽然见流淌着远古游牧民族血液的女主急急走过来,告诉姑娘打点好行李,等出门通知,我们顿时轻松了许多。说也奇怪,女店主好像对姑娘特别和蔼。
我们被大雪困在客栈,唯一的事情是看几个男人在铲雪,见他们一铲一铲的铲出两条路。我问女店主堂哥:“今天能出去吗?”,他一脸淡定:“外面的公路临时封闭了,等通车的通知”。我追问:“会通车吗?”,他依然很淡定:“肯定会的,昨天有领导来嘛,肯定会通路的“。看看时间将近中午,我们只好放弃去滑雪场的念头,决定通车后直接出村。 见另一位女生穿着厚厚的睡衣一直站在门口,我想她应该是附近过来的,便问她是哪儿的。女的说:“从石子河过来的,昨天下午到的禾木村,计划今天参加滑雪节。” 我问石子河在哪?“在乌鲁木齐附近”,她说。我说“ 噢,那是在新疆中部吗?” 她一脸尴尬,回头问房里的男人,“嗯,就在乌鲁木齐附近”。她说。 我说:“知道了,是军屯的地方,现在那里都是军队相关的人吗?” 她说:“噢,不不,以前是军屯开发的城市,现在早不是了,都是正常的居民,跟其他城市一样。” 我问了一通无脑的问题,女生却很热心的回答着我。其实只有旅人才会分北疆南疆,这都是旅游介绍看多了。 后来女生冒着大雪跟她男人开车去滑雪场,还特意邀请我一同去。
我和姑娘一直在房间里等候,时间慢慢过去,却等不到任何通知。我沉下心来,用手机看电影。隔壁女在房里一会走来走去,一会又打电话。外面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正当我想着听天由命之际,忽然听见游牧民族后裔女主在隔壁说话的声音,她让隔壁女生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此刻我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出发之际,我去客栈对面的一家小超市买了个馕,因昨晚超市老板跟我说过他有自家做的囊,我一直心心念念。老板走出超市,望着屋顶的积雪,感叹的说了句:“这雪要是不扫下来,屋顶会坍塌“。出发的时间已是两点半。虽然没能按计划去滑雪场滑雪,但是能够顺利离开已是万幸。司机师傅是客栈女店主的堂哥,身材高挑,脸上皮肤黝黑,布满深深的皱纹,我想这是生活在边塞草原的人们该有的痕迹吧。他的话不多,我坐在前排副座几次三番发起话题,他每次回答不超过一句话。我和姑娘上了车,他说还要接两位旅客。世事竟也那么巧,另外两位竟然是我们同来的一对小情侣。我们的车在厚雪覆盖的村子里艰难的蠕动。好不容易才挪出村子。上了公路,发现路边一辆车滑入了山坡凹陷处,两辆救援车辆在旁施救,回想上午看到当地微信公众号发布了类似雪天公路救援的新闻,心里一阵惊慌略过。上了公路一会便驶入了绵延的阿尔泰山脉,周遭山岭白茫茫一片,荒无人烟,显得异常荒凉凄惨。盘山公路蜿蜒曲折,山坡上的雪仿佛几层楼高,感觉随时会蹦下来把我们掩埋。暴雪肆虐,狂风呼啸,雪被风吹打着,成45度角密密集集的洒下来。我坐在副驾,心惊胆战的看着雪花在眼前旋转,遮住前路,好几回闪过一个念头,车会不会突然栽进路边悬崖里。看看司机,一幅全神贯注的模样,幸好是一位当地人,我很佩服他,换成任何外地司机,肯定会出意外。终于,我们驶离了暴雪区域,雪变得温和了许多,路况越来越好,司机加快了车速。我的心情恢复了平静,又看看周遭的景象,感觉像一幅黑白的电影画面。
我们6点到达布尔津县城。我让司机到LP介绍的美食街下车。准备饱餐一顿阿勒泰美食。看着一对黏糊扭捏的小情侣,我只好抛下她们,顺便也抛下了同行的姑娘,一个人觅食。进了一家餐馆,餐馆女店主是一位维吾尔族妇女,不太会说普通话。我让她给了我餐牌,在上面勾了一份新疆炒面,两窜羊肉串,一碗奶茶。她拿着餐牌进厨房打电话,又出来问旁边桌的人我点的是什么,原来她不识汉字。其实这边除了景区,大多数时候跟维族或哈萨克族人是语言不通的。酒足饭饱,消解了一天的担忧与疲惫。7点多,我们四人集合包车前往北屯火车站,司机也是个维吾尔族人。没想路上还发生了个小插曲,让我颇感不快。我的手套落了一只在车上,进了火车站才发现,这手套是前几天在乌鲁木齐买的,一对羊皮手套。在这寒冷的地方,帽子和手套可是比衣服重要的保暖物件。便打电话给司机让他送回来,结果他狮子开口索要50元。电话里纠缠了一阵,最后他让路上的士司机送回来,我把的士车费从30讲到20。取回手套,在车站里候车, 规划着喀什的行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