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有两则新闻引起广泛关注。
格斗孤儿
一则新闻是一个视频引发的,视频中,两个小孩在铁网笼内格斗,笼外围着不少成年人兴奋叫好。
后来随着媒体调查,发现这两个孩子是来自贫困地区大凉山的孤儿,恩波格斗俱乐部收留了他们(还有其他一些凉山孤儿),传授给他们格斗技巧,也教些文化课,为了筹集经费,会组织孩子们参加商业格斗表演。视频就来自一次格斗表演。
这段视频立刻激起群愤:未成年人、商业格斗、铁笼……这些关键词放在一起,极易引起人们道德上的不适。但随着调查深入,情况与人们的想象有所不同。恩波是个退伍军人,他擅长格斗,因为服役时看到很多凉山孩子,尤其是孤儿,无人管教导致学坏甚至犯罪,他退役后筹资在成都兴办了格斗学校,招收凉山孩子学习。
事件发生后,当地政府将孤儿学员遣返凉山。很多孩子不愿离开,说在这里能吃到牛肉牛奶,回家只有洋芋(土豆)吃,还要干苦活,而在这里学习今后能挣钱,能当冠军……
出国游学热
暑期还有一则新闻,在一二线大城市,中小学生利用暑期出国游学近年来形成热潮,游学机构供不应求,出国两周左右,花费要3-5万元不等。这个我是有体会的,前几年偶尔听说身边有孩子出国游学的,觉得还很新奇,这两年已经相当普遍了,大有成为孩子教育“标配”的趋势。
讨论
胡爸爸:凉山的孩子为了摆脱贫困,要在铁笼子里表演生死格斗,只不过挣来一点学习费和生活费。大城市的孩子暑假一次游学,可能就顶的上他们好几年的生活费。这种现象公平不公平?
胡宝宝:公平吧,因为城市孩子用的是自己(家长)正当挣来的钱啊。
胡爸爸:很好,你这是一种关于“公正”的观点,是典型的自由主义学派的观点。这种观点关注财富来源是否合法,他们提倡努力学习和勤奋工作以获取财富,只要财富来源合法,就是正当的,怎么支配应该完全由我自己决定。既然我能成功,那么你的穷困一定是由于懒惰等自身原因造成的,不值得同情。
胡宝宝:听起来挺有道理啊。
胡爸爸:可是这种观点忽视了人的出身和背景对获取财富的影响。有的人确实通过努力学习、勤奋工作,获取了财富。但深入想一想,首先要有教育资源让你有努力学习的机会,其次要有城市丰富的就业岗位给你勤奋工作的机会。大城市的孩子对优质的学校、便利的生活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可是想想如果出生在类似大凉山那样极其贫困的地方,几乎没有这样的资源和机会,就算你很愿意努力和勤奋,也很可能得不到回报。那么对大凉山的孩子来说,这样算公平吗?
胡宝宝:好像是有点不公平。
胡爸爸:后来有个自由主义学派的人,对这种观点做了修补。他有一个理论叫“无知之幕”。他说让我们忘掉自己的身份背景,想象和其他所有人一起等待投胎转世,这时大家面前有个帘幕,谁也看不到投胎后自己是什么样:出生在哪里?是男是女?健康还是残疾?父母是富人还是穷人……在这种情况下,请你和所有人一起来决定社会制度、法律规范,你会怎么设计?
胡宝宝:那肯定得设计能照顾到所有人的制度啊!因为你也不知道自己今后命好还是命坏。
胡爸爸:对,这就是“无知之幕”理论引导我们思考的东西。忘掉自己的身份背景,换位思考,就会发现所谓成功背后,是有一些天生的优势在支持。而贫困背后,也不光是个人原因,与生俱来的劣势也是很重要因素。这种理论推导出,应该从富有的人手里抽税,去帮助那些贫困的人。你觉得抽来的税应该怎么用,比如把钱发给大凉山的孩子用好不好?
胡宝宝:光给钱可能不行,因为不可能给很多,用完之后怎么办?应该帮助他们接受教育,以后考大学,找好的工作。
胡爸爸:非常对。出生的不平等是不可能彻底改变的,国家要做的就是通过各种制度,照顾一下劣势的一方,使得出生时抽中“坏牌”的人们,也有机会和抽中“好牌”的人们公平的竞争。看一个国家发展健康不健康,除了看表面的经济繁荣,更重要的是看抽中“坏牌”的群体,是不是有足够的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