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碗偷藏：霉云追货郎
天刚蒙蒙亮，李大福就挑着空担出了家门。昨儿个回去，他把那五文钱的事跟媳妇一说，媳妇竟罕见地没拧他耳朵，反而赏了他一个煮鸡蛋。李大福乐得合不拢嘴，一路走一路哼："杏花茶，赛神仙——"铜锣"当当"敲得比喜鹊还欢。
可刚走到村口，他就觉得不对劲：头顶那朵拳头大的乌云，咋还在？而且更大了，像谁把灶灰掺了水，糊了他一脑袋。乌云里"十文钱——十文钱——"的念叨声，也愈发清晰，像三百只蚊子合唱。李大福吓得拔腿就跑，担子在肩上"吱嘎吱嘎"响，像给他打拍子。
乌云的追逐
他跑，云追；他停，云也停，还"啪嗒"掉下一滴灰雨，落在他新换的布鞋上，顿时冒出一股霉味。李大福心疼得直跺脚："俺这鞋可是过年才穿一回！"乌云像听懂了他的话，"噗"地又掉下一滴，正中他头顶，灰水顺着发梢往下淌，把他糊成一根"霉粉条"。
茶馆里的发现
李大福欲哭无泪，忽然想起阿杏的话："茶规第三条，喝完得笑，不笑退钱——退钱还得唱段小曲。"他昨晚明明笑了，还笑了半宿，咋就惹上这霉云？莫非……是因为他想给媳妇带茶，坏了"一人一晌"的规矩？想到这儿，他一拍大腿："坏了，得回去问个清楚！"
阿杏的解释
阿杏正在擦碗，见他这副模样，"噗嗤"笑弯了腰："李货郎，你这是'忘忧'的副作用——心里残存'贪念'，茶汤帮你把贪念吹成花瓣，可贪念太多，花瓣载不动，就凝成霉云啦。"李大福急得直挠头："那……那咋整？"阿杏眨眼："简单，把贪念散了，云就散了。"
散云的方法
"咋散？"阿杏拎壶，"哗"地倒出一碗清水，水面浮三片杏花："第一，把你昨晚想'带茶'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媳妇；第二，让媳妇亲手端碗茶给你喝——记住，得是她挣的钱；第三，喝完冲乌云扮个鬼脸，笑出声，云就'噗'地散了。"
李大福的执行
李大福半信半疑，可也实在被霉云追得没辙，只好硬着头皮往家跑。一路上，乌云越聚越大，像顶黑锅扣他脑袋上，村里人瞧见，笑得比看社火还热闹："呦，李货郎，新帽子不错，就是味儿重！"李大福臊得满脸通红，脚底却生风，直奔家门。
媳妇的反应
他媳妇正坐在炕头纳鞋底，见他浑身霉味地闯进来，吓了一跳："咋的？掉灶坑里了？"李大福"噗通"跪下，把想偷偷带茶的事，一五一十全招了。说完，他闭眼等拧耳朵，却听"扑哧"一声笑——媳妇竟乐了："就你这点出息，还学人藏私房？"笑完，转身从炕柜里摸出十文钱，"给，拿去买茶，咱俩一块喝。"
乌云的消散
李大福愣住了："这……这是你做针线攒的？"媳妇白他一眼："不然呢？指望你那些针头线脑？"李大福心头一热，接过铜钱，拉着媳妇就往茶馆跑。乌云在身后"呼啦啦"追，越追越大，越追越低，像要把整个村子都罩住。
茶馆的团聚
阿杏早早在门口等，见两人手拉手跑来，笑得比杏花还灿烂："来啦？"她接过媳妇手里的十文钱，"哗"地倒出一碗茶，递给媳妇："姐姐，你请他喝。"媳妇双手捧碗，递到李大福嘴边："喝吧，喝完咱回家。"李大福眼眶一热，"咕咚咕咚"三口下肚，第三口刚落肚，头顶"噗"地一声巨响——
乌云炸了。
像谁把一大袋面粉撒进风里，灰白的霉丝四散飘飞，又在阳光下"咝咝"化烟，烟里竟飞出无数细小花瓣，每片花瓣上都写着"哈哈哈"，一闪一闪，像微型烟花。全村人仰头看天，笑得比过年还热闹："呦，李货郎，放炮仗呢？"
尾声
李大福咧嘴大笑，笑得比烟花还灿烂，一把抱住媳妇："媳妇，我以后再也不藏私房了！"媳妇红着脸拧他耳朵："信你才怪！"手却悄悄攥紧了他的手。阿杏站在门口，望着满天"哈哈哈"花瓣，托腮轻叹："贪念散了，笑就回来了。"
——本章扣子——
烟花散尽，一片小小霉灰，却悄悄飘进了村外草丛，落在昨日牛阿宝掉落的杏核旁。灰与核一碰，"滋"地冒出一缕极细的黑烟，烟里隐约传来"哞——"的一声，像黄牛，又像未知。阿杏似有所感，抬头望天，轻声道："明天……怕是要更热闹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