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往事

许是读书太用功,初二的时候,眼睛近视了。从此生活中有了大大小小的不便,随之而来的眼镜成为了最贴身的私人物品。

有时,为了露出美丽的眼睛特意不戴眼镜,也有时,起床太急没找到眼镜,那些情况下,基本上还是走运的,除了看人看物模模糊糊,生活大体没受影响。可有那么几次,在一片朦胧中,发生过一些亦悲亦喜的事情,很值得记忆。

上师范时,我们每天起床要先跑步,而且是到大街上跑。冬天上早操时往往是天都没亮。我忘了那天自己是没找到还是不想戴,总之,我是裸眼出去的。站在队伍里,我也不是排头,按部就班跟着大家跑就是。跑着跑着,我突然发觉了一件怪事:今天跑操时间变晚了,太阳都出来了。我拉一把身边的宝明,指着前方一团火红的“太阳”告诉她我的新大陆:“你看,好红的太阳。”宝明一脸茫然,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得离开了队伍。她好容易才缓过劲来,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牵起我的手,憋着笑对我说:“走,咱去看太阳。”再往前跑了一百多米,我追到了太阳。这个过程太短暂了,我还没来得及喝水,当然也没有渴死,更没有像夸父一样牺牲了自己。我还是很幸运的啊。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饭店门前的圆圆的红灯笼,引我误入歧途的它竟然也在眨巴着眼睛讥笑我,岂有此理!还有,饭店挂灯笼不都是成双成对的嘛,你家只挂一个,太岂有此理!

二十多年过去了。每每姐妹们聚会,宝明都会把这个故事温习一遍,而且常讲常新。它俨然成为我们纪念青春的绝妙题材,近视之初,我哪能想到它会带给我如此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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