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难得起了一次早。
她换上第一次和伯爵见面时穿的衣服。没有佣人,自己动手撑起裙撑,套上那套极其浮夸拥有巨大裙摆的裙子。
站在梳妆镜前,静心化妆。涂抹一层洁白的粉末,点染两团燃烧的焰火,缀连质感极重的耳环,眉梢也得带有媚意,唇角也需几分红色沾染,颈上的项链与裙子映衬,鞋底的高跟在地面点亮一路银花。
她泡上一杯咖啡,端着走出了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来到花园。
她提起裙子,优雅地坐在伯爵做的摇椅上,左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右手端着杯子,递到嘴边,慢慢品味。
喝完咖啡后,她起身,将空杯子放在椅子上,踱步绕到椅子后面,伸出手,扶在摇椅两侧的扶手头端,一前一后晃动摇椅。勺子随着她的摇动,在杯子里不停地移动,勺柄刮在杯壁上,摩擦出咿呀的话语。
伯爵夫人有些累了,她将杯子端起来,放在地上,坐了上去,扶着眼角,看着天空,却只能看见巨大雕花的蓬伞,碧绿色充斥这个眼球。
就这样躺了一小会儿,她伸了个懒腰,随即看向了那片花田,院子里的那一片玫瑰花,花都谢了,干黄的花蕾在枝头驼着背,枯掉的叶子垂着头,濒临死亡的枝干耷拉着,投射在地面的影子,像极了森林里死掉的树,干枯的树枝像魔鬼的利爪。
伯爵夫人扯下一朵发黄的花,刚刚从枝干上摘下来,花瓣便从骨朵上脱落,掉在地上,掉在长势极好的野草上。
她看着野草,明明种的是玫瑰花啊。
擦去眼角的泪,进了屋。
关上门之后,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壁炉的烟囱,墙上的画,走廊的尽头,房间的衣柜。
大厅里遗落的一只鞋子,浴室的玻璃上出现的水珠,天花板上整整齐齐的苔藓,积满灰尘仍在发光的电灯泡,长出长发的枕头。
夫人去世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伯爵给她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