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回老家办了些事。
当车子逐渐驶出城外，雾霭沉沉被狠狠地甩在了身后。瞬时，耳际掠过一首歌，像那些掠过的霾一样：开，往城市边缘开，车窗都摇下来，让速度换一点痛快……如果不是窗外凛冽，真想将四扇窗都敞开，大口大口的迎接山里的那些清新，给日久负重的肺来个透彻的SPA。
老家和城市之间只隔着一座大山。正是这座大山让老家是老家，城市是城市，它们之间有本质的不同。城市有繁华鼎沸的商业街，有人满为患的大医院，有堵到内急的车水车龙，有在十字路口不辩交警和红绿灯的雾霾……老家有人烟稀少的小路，有漫山遍野的向日葵，有皑皑透亮的雪，有蓝的骇人的天……
车子向大山深处进发，向广袤的清新空气进发。从坝顶望去，城市淹没在一片浓沓的霾里。上帝的调色盘里的其他颜色都像干掉了一样，只剩下了稠密的灰色。楼宇在迷雾中时隐时现，倒是一个个高耸入云的大烟囱源源不断地喷着显眼的白烟，但很快便又融入了灰色里。
一眨眼的功夫，大山就将那片恼人的灰蒙蒙抛得远远的了。
我忍不住将车窗开了一条缝，瞬间，一丝冷意窜进来，和空调吹出的暖风混杂一起，很容易地就能嗅出那么一些清冽，原本因感冒头昏脑胀的我，竟感觉清爽了些。
穿过重重起伏的大山，大片大片农田组成的旷野映入眼帘，视野顿时开阔起来。路的两旁是秃了的白杨树，高高低低的，倒是错落有致，用自成一派妆点着冰天雪地的世界。四野里的雪，耀着眼，得用手挡在眉骨上，才能勉强睁开眼。路上的雪已被来往车辆压实了，像是嵌进了路里，开车要特别小心才行。
天蓝的令人发指，看得见远处山顶上的茫茫白雪，也看得见遥远的一处处山村。
驶过绵延的旷野，家近在眼前。一下车，空气里弥漫着的清新扑鼻而来，瞬时令人头脑清醒。我没急着进家，站在院子里肆意享受着这份清新。有多久了，肺一直浸泡在浓稠的雾里，不得挣脱？有多久了，鼻孔里呼出的都是呛人的霾味？有多久了，常常一出门周围都被雾霾笼罩，头痛欲裂？
我问妈妈：咱们这儿一冬天都没有雾霾吗？
妈妈疑惑地反问：没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以为现在雾霾席卷全国，家乡也是不能幸免的，原来在远离城市的地方还是存有净土的。
记得小时候，只有在秋天的早晨，极少会下一些雾，但那时的雾是白色的，像飘渺的云一样，轻飘飘的就那么飘一会儿就消散在天际了。因为罕见，我们小孩子会盼着下雾，觉得好闻又好玩儿。
长大了，去天津读书。每到冬天，天空常常是低的，像伸手可触一样，重重包围着城市。那是我第一次感受被雾裹的严严实实，那时人们的生活里好像还没有霾这个词。班上的很多女生都戴起了口罩，她们说雾里有毒，那也是我第一次听说雾对人体有害。
毕业后，我所在的城市也渐渐被雾笼罩了，最开始是偶尔那么几次，慢慢地平常起来，现在则是偶尔能看见几次蓝天，雾也不再那么纯粹了，多了霾，多了怨声载道。
想起汪峰的那首《满》：城市的垃圾满了
，天空的雾霾满了，监狱的房间满了，医院床位也满了……可其它地方都没满，该满的地方都没满，可现在到底怎么办，那么辽阔的空虚怎么填满？字字刺痛人心，句句拷问灵魂。
天空被雾霾填满，生活也被雾霾填满，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防治？！防护和治理？！唯愿我们能走出一条路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