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上山岗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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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深秋。

重庆的深秋仿佛只有两种色彩:灰色和金黄色。连绵不断的秋雨喋喋不休,即便住在高层也能嗅到深深的霉味儿。关在室内久了,似乎眼里只能透出“五十度灰”。偶有一两天,太阳宠幸我们的时候,这个城市就像换了一种色彩,到处洋溢着金光闪闪。所以我们重庆人把秋天,严格说来是出太阳的秋天过得特别有仪式感。最有生活气儿的,在我看来,无外乎开着车拖儿带女携宠到江边晒太阳,烧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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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烟火气我是只能敬而远之的。虽然食在嘴里的味道诱人,但粘在身上的味道却久久不能退去......

我只想要把短暂的阳光色留住。

老舍先生的《我的理想家庭》说过:院子必须很大,靠墙有几株小果木树。除了一块长方的土地,平坦无草,足够打开太极拳的。其他的地方就都种着花草——没有一种珍贵费事的,只求昌茂多花。屋中至少有一只花猫,院中至少也有一两盆金鱼;小树上悬着小笼,二三绿帼帼随意地鸣着。

我家没有院子,但有一个阳台,一个露天长廊。在我规划的理想家庭里,一定要有花。因为她们还说:有花的地方风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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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要在太阳光顾的这短短的三四个钟头里,翘班也要去兜一圈花市。阳光是可以激发人的购物欲的,平时并不卓越的品种也在光线的抚慰下显得可爱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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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认为莳花弄草是无用的事情。相反,所有可以愉悦身心的事物都应该在生活中被无限放大。要不你看看汪曾祺、梁实秋,这些好玩的老头哪一个不是爱花贪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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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既生于山野,并没有高低之分,贵贱相较。但好事的花商花贩却偏偏要把它们分门别类,分出个普货、贵货来。就像这株秋日里的欧石楠吧,本也是苏格兰荒野上铺天盖地的小精灵,但真正让它身价不菲的,应该是它曾出现在莎士比亚戏剧里,出现在《呼啸山庄》场景中。只是花贩大概不知道这么多,他们只是重申这是欧洲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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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关于它的所有背景知识都不知道,大概也是无法拒绝它的颜值的。它是阳光的宝贝,阳光充足的时候更显得好看。35一小株,再配一只20的小陶盆。这鲜艳的色彩大概也能抵消掉阴雨天里50%的忧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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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后面有一片山坡,夏季光阴浓密,每当光打在山坡上,就会想唱:山高十里长,汗水流满膛。经过春生、夏长、秋收,慢慢就是冬藏。秋去冬又来的时候,光阴已不复盛夏之景,唯有一朵娇艳的花朵,在寒风和雾色中告诉你:秋去冬来,世界也不会只有一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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