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假结束,我临时被安排去了一个偏远的院区。
我的工作性质是,早上八点必须穿好工作服端坐在工位上,不然后果很严重。
早上,老公说好要送我,结果边蹲坑边刷手机,被催的不耐烦了甩下一句:你自己打车去嘛
又接了一句,打网约车哈,便宜三四块呢。
早上七点二十分,我用曹操出行开始约车
七点二十五分,打车软件上的汽车图标一动不动
打电话给司机,司机不慌不忙地说,快了
七点三十分,一辆汽车不慌不忙的在我面前停下来
我跳上车,刚松了一口气。车拐过一个弯,开到了三甲医院门口,前面的车尾灯红的像串糖葫芦。
我说:司机,您不是本地人吧
司机说:不是啊
我说:您怎么走这条路嘛
司机说:怎么了嘛
我说:我现在下去可以么
司机说:可以啊
我说:那要钱么
司机说:当然要钱啊!
外地司机,慢性子,周一早高峰,还走错了路,我完蛋了!
我盯着手机时间,心里骂了八百遍,好像只要我够着急,车子就能长出翅膀飞过去。
这像极了我总在干的事,总在跟“已经发生的事”较劲,就像在堵死的路上跺着脚催司机,以为自己的着急能让其他车让路,能让红灯变绿。
婆婆来带孩子的第一天,我列了张表:奶粉洗手液洗手,要40度水泡,奶瓶吃完要立刻清洗开水煮一煮。她看都没看,照样奶粉抓起来就用热水泡,喝完把奶瓶往冰箱里面一塞。
我气得发抖,跟老公吵了一架。他说:“妈比你有经验。”后来发现,孩子喝了也没闹肚子。
这就是生活教我的:你能决定的事,其实很少。
就像打车,你能选哪个app,却不能选司机;你能决定早点出门,却管不堵车;你能扶稳扶手,却管不了红灯。
《臣服试验》里说“要和生命的河流同行”,以前总觉得是句空话,直到那次出租屋里水管爆了。
水漫到脚踝时,我第一反应是哭着给老公打电话:“你怎么还不回来!”他在电话里吼:“哭有啥用?先找拖把!”后来我们一起扫水,一起跟房东道歉,研究赔偿后的事故终结合同怎么写,倒比平时多了些笑声。
原来事情发生时,与其问“为什么是我”,不如想“现在能做什么”。就像出租堵了,与其骂路,不如想象,产后一地鸡毛里面的我能做什么。
我开始学着列“能做的事”清单:
孩子发烧了,不纠结“为什么又病了”,只记“现在要喂药、物理降温、多补水”;
老公业绩不好,不抱怨“你怎么不努力”,只说“今晚我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自己写稿没思路,不骂自己“江郎才尽”,只站起来倒杯水,看看窗外的云。
我突然明白,所谓“臣服”,不是坐着不动,是在不能快的时候,就把手上的事做好。
就像种子在土里,不着急发芽,先把根扎深;就像月亮绕着地球,不着急变圆,该缺的时候就缺着;就像我们坐车,不着急到站,该堵的时候就想想事情看看风景。车子有车子的路线,堵车有堵车的道理,就像人生有人生的节奏。你再着急,也快不过它的速度;你再害怕,也躲不开它的颠簸。
毕竟,车总会到站的。
就像此刻,车子停下到站
我一看时间:七点五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