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卢卢
第二十三章
:说话间，喜旺摸出了烟斗，塞了点自己种的土烟进去，吱叭吱叭吸将起来。他们家有个火盆，在冬天，用上火盆时就在火盆中留火种，也就是睡觉了，不用了，就将剩下的火刨一个坑，选择结实的柴砍出四寸左右长的三节埋进去，第二天挖出来就是三节炭火，然后就用这种炭火生火做饭。几乎是这儿的每个烧木炭的人都懂如此给自己留火种。因地置宜，一个家一盒火柴，不到断火是不省得多擦去一根的。火柴主要用来应急点灯用。此时喜旺抽烟，用一块抄火用的小竹片铲一粒小火上来点。
妍妍已经睡着，两人商量讨论问题的声音会习惯的压低些。喜旺天生大花面嗓门，讨论到激动时会不自主声音突然升高，细听还能听到应山阿哥的回音。而娟娟也总会自动装制机器人似的几乎是本能的把个食指竖起移下嘴边，然后嘴配合地发出一声“嘘！”，将喜旺地动山摇激动出来的声音“嘘”回去。这大概是道理加爱情的以柔克钢，四两拔千斤罢。这样的小细节，当静里回想时，娟娟会窃窃地笑起来。
“你准备怎样安排景生呢？我一个女儿家，这山棚你知道，四面透光。”
“这你放心，我都想好了。上棚的梦星有只窑，他不干活，睡床上省粮食卖高价，就让景生去烧，把梦星的供应粮高价卖过来。梦星那人小算盘打得特别精，自己铁公鸡一毛不拔，占到别人三两分钱便宜便象做了皇帝，开心的几夜肯定自己聪明而不困觉。另头体质下降上医院看医生的损失根本进不了他脑际。让景生去后免费施点粥，对梦星身体有好处，景生烧炭也解决柴源问题了。老吃糠，吃的大便硬如铁，解不出用柴枝去捅，长此下去会出人命的。人是铁，饭是钢，其实还不是“慌不慌”的问题。自然，这也不能全怪梦星，客银(包公头)那份抽得也太高了点，送点好处给上面上面也便不管这等事了，这是关系网，学问大着呢，画起来比大上海的街面图还复杂。炭价呢，由上头说了算。梦星是称病，领导也不好铲除他。咱们呢，乡里乡邻，都是出门人，也无须去做那种积极。真正挖社会墙脚的大挖特挖的是高智商中的一些人，他们是太岁，网连网，根本不是我们能撼动的。这就是社会最真实的面，自古便是如此。
喜旺说得性起，烟斗不冒烟了还不时去吱叭。娟娟点点头，夺过烟斗给装上烟丝然后给点上笑笑表示点赏。
喜旺噗噗捶了捶自己发达射胸肌，笑说：“梦星若有你老公这身子骨，想也不会用省供应粮这法子。我挑炭四篓，他两篓都挑不满。可在供应粮这块，咱三口之家吃三十六听，他一人也吃三十六斤。这叫指标。关于指标，是由上头拔下来的。有党员指标，干部指标。这里头，说一点后门不开，我看我们谋生的这一块只是有些干部口头文采了得。近水渔台先得月嘛，例如那个滴水岩，有个姐姐生得妖娆些儿，有高中毕业学历被副县长选上了做上夫人，很快就有乡里干部送党员，副村支部书记让当，一下子飞黄腾达成了重点青年培养对象。这种哈叭狗似的人的最大贡献就是与姐姐姐夫搞好关系，眼睛里是不会有老百姓的，就象老子在《道德经》中说的强盗头子。说他罄竹难书，也不算夸张，他，还在众目睽睽下自擂自己命中注定有三个头，说什么，这第一个头是党员，第二个头是干部，还说有了这两个头就要从北京领了两块免死金牌，还拍着长不出头发的电灯泡脑袋说：古代犯了死罪，可用宰头发来保脑袋，现今犯了死罪，不做党员还有副，副支部书记是当不成了，但还可以提升村长再重点保护和培养嘛。我上面有人。滴水岩说的这上面有人，好象在中国也不知什么原因，自古以来比什么都硬，多长威风。”
“嘘！”娟娟又将一个手指直竖在自己的樱桃小嘴边“这种事，以后断了去想，万一想多了就象曰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小心将声音梦出来，被人举报上去，你只有爹娘生的一个头，一旦咔嚓一声，我可不想你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