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雪莉走的那天

10.14#雪莉自杀#

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可能还是初二,也是我第一次和精神病人接触。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妈妈是怎么了,口里喊着爸爸不要她了也不要我了,以后的日子只有她和我相依为命了,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但又担心我,一直拉着我问我要不要一起跳楼自杀。一边骂着她有病一边试图挣脱。已经在窗边了,已经一只脚离地了,还好只是二楼,楼下还停了辆罩着棚子的三轮车。

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初二,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对两层楼的高度并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跳下去是死是伤,但跳楼这两个常在新闻里才能听到的字眼把我吓得不轻。

在慢慢下坠,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跳楼了?我妈妈拉着我跳楼自杀了?我会不会死掉?这些也都是我和妈妈把三轮车的棚罩压塌后想到的问题了。

还好,我还活着,也没受什么伤,妈妈搂着我被压在了下面,精神失常,送去了医院。

长大后每一次感到生活无望、感到寂寞孤单时,总会就想起“被自杀”这件事。想起这件事不是因为真的想要结束生命,可能也是因为在此之前和妈妈的关系一直都很不好,而这件事里,有妈妈的味道和温度。

有时候会觉得这件事里有甜味,是温暖的。

在精神失常的时候她最担心的还是我,想要自己照顾我,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精神病人最后一丝担忧还是我。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她还是想自己照顾我,想呆在我身边,用她认为的最好的方式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保护我。

慢慢的,诡异地把生死融合在一起,我觉得特别美妙。把死亡当成了是一棵树,当自己累了,就在树荫下靠一靠,有力气了,再继续面对生活。

有时候觉得没有牵挂可真好,可以放手大胆的做一些事。有时候又觉得有牵挂可真好,还有爸妈爱我。我始终没有勇气面对死亡,我还有牵挂。

​死亡其实只是一个概念,每个人都可以有定义它的方式。我们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它是可怕的,我们不要去靠近它,但是你也得允许有人真的靠近它,而且尝到了甜头。

死亡也是一条永远可以退回去的路。把死亡当成是一种选择之后,就发现无论什么事,自己都变得有了选择。

人老说自己没有选择,但其实你都有,你还可以选择死。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某些时刻,你其实是主动地出于某种隐约的诉求选了这样的人生,你并不是没得选。

然后你就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毕竟在死亡面前,人类在根本上是没有解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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