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白蒿

晨光熹微，波光粼粼的沙河水静静地流淌，早已不觉寒意的晨风迎面扑在脸上，河堤两侧，嫩绿的柳丝在春风中摇曳着曼妙的婀娜身姿，金黄的迎春、酒红的海棠、深紫的木槿、纯洁的玉兰……各种花在春风中争奇斗艳，吐露芬芳。不过，明媚的春光中，我这次和妻子一起来到美丽的沙河堤既不是晨练的，更不是赏景的，而是到河坡上挖白蒿。

早在寒假没结束时，妻子就发现沙河的河坡好几处地方都生长着白蒿。但那时这几丛白蒿刚刚发出嫩芽，不宜采挖，今天趁着周末没事，白蒿也已经长得接近一个巴掌大小，于是我们便带着工具，来到河坡上挖白蒿。这东西很奇怪，刚长出来的时候叫茵陈，可以除热利湿，护肝益气，有很高的药用价值，长大后就一文不值，所谓“春为茵陈夏为蒿，秋天只能当柴烧”。所以农村老家的中老年人常常在没出正月的时候挖白蒿，淘洗干净后，或蒸，或炒，或泡茶喝。

说实话，我对像挖白蒿这种类似的活动一点都不感兴趣，妻子却十分热衷。她每到一处，便要观察附近有没有什么药用的植物，即使旅游时也是如此。所以儿子有时尊称她为“药物学家”。不过，凡是她喜欢做的事，我基本上无条件支持，百分百陪同。像去年“十一”假期里陪着她到镇河铁牛附近的沙河堤采摘松果，霜降时我专门开车带着她到高架铁路桥附近的颍河堤那里采摘野生枸杞，前些时候去田地里挖荠菜，我都陪着她一起去。这一次她要采挖白蒿，我当然义不容辞要陪着她一起去干。

在河坡上采挖白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河坡是斜着的，没地方蹲，采挖的时候姿势很难把握，所以动作一直都很别扭。不过咱历来都是“模范丈夫”，只管专心干活，不会口出怨言。好在不远处一个负责清理河坡杂草的老婆婆一直跟我们唠着嗑，说我们漯河好多野生植物都可以入药。像什么蛤蟆皮草可以治呼噜咳嗽、感冒、肺炎，黄蒿(也就是屠呦呦从中提炼出“青蒿素”的那种)可以治疟疾、惊风、恶疮、疥癣、消化不良，蒲公英可以清热解毒、消炎杀菌，抗肿瘤，退黄疸，车前草可以清热利尿、清肝明目、止血凉血，绞股蓝可以治高血压，降高血脂……还有好多野菜可以吃，像荠菜、面条棵、鸡蛋棵……甚至连最常见的狗尾巴草都可以用来治病！我心中暗笑，也不是农村老家散养的猪肉好吃，你想啊，这猪一年到头都吃的是中草药啊！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这么说，妻子则非常感兴趣，跟那老婆婆有共同语言，很说得来。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我国古代那些大医学家像张仲景、孙思邈、李时珍……不都是从这些野草野菜里发现了大量中草药吗？好像我小的时候，还用蛤蟆皮草治咳嗽，被蜜蜂蛰了用黄蒿抹抹，被蚊虫叮咬了用香花抹抹。既然这样，说不定这白蒿真有她说的那种神奇的功效。

我们挖了大约有一个多钟头，阳光洒满河面的时候，我们已经采挖了满满一大塑料袋子白蒿。看着妻子开心的样子，我想，不管将来做出来的菜也好，泡出来的茶也罢，到底有多大药用功效，那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我陪着她这么做，她高兴，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