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个年纪

(一)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比较困难,为了不耽误我的正常入学,爸妈不得不外出去打工。

他们出去的时候,我才一岁,对“父母”这个词毫无概念,我只知道奶奶,因为我从小就是由我奶奶带大的。

那时候的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我家也没有电视,每次哄着我入眠的就是奶奶那一个个朴实而又有趣的故事。

渐渐地,我长大了一点,上了一年级。奶奶也开始向我诉说一些父母的消息,我不置可否,因为,我连认都不认识他们,更何况说关心呢!

唯一不爽的一点,不过是总有人拿这个点,来嘲笑我,于是,我喜欢上了独处。

学期末,我考了全校第二名,但也越发显得孤僻,我奶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当然希望我成绩好,但她更希望我能活泼、快乐的茁壮成长!

于是,只要她做完一天的农活,或是其它的一些活计,得了些空,她就会找我说说话,给我讲故事,有时候,也讲一些她年轻时候发生的事,我听的津津有味,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感觉到是有人陪伴着我的,我不是一个人…也没有人会嘲笑我…

我很喜欢有人陪伴的感觉。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长到了九岁,奶奶的故事讲了六年,其实,故事翻来覆去就那十来个,再加上一些陈年往事,小学都没毕业的奶奶硬是讲了六年,我也听了六年,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我们心理都很清楚,故事不过就是个载体,真正陪伴我们走过这六年的,是一种亲情,是一点一滴的牵挂, 是日积月累的交流。


(二)

长大后,我常常在独处时回忆这段短暂的快乐时光,因为,九岁之后,父母把我接到了他们身边。

再也没有人在入睡前给我讲过故事,哪怕是一次!因为,他们总是加班到深夜。我又逐渐地习惯了独处,一个人学习做饭,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漱好之后,上床睡觉;早上,再一个人去上学。

安静又安稳,只是愈加喜欢坐在一旁,看别人玩的兴高采烈。

我缺少一个交流、倾诉的对象。当我父母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已经十五岁了,成为了一个平凡的、学习成绩糟糕的少年。

我想辍学,但最终还是上了一个极其一般的高中。在这三年里,我父母想尽一切办法,想了解我,想和我多一些交流,但我无动于衷,不是不想,而是不愿,不愿改变自己独处的状态,不愿再听他们讲故事。

因为,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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