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幻支开单宇,让他去自己卧室测个体温,毕竟电话里提到过酒店给测的温度稍高。短暂的分开不熟悉的人,给各自一小段空白的时间,都能放松下来。见家长这种事,家长未必就不紧张。
乔幻妈妈给单宇倒了一杯热水,拿了一小盘水果,端进乔幻卧室,嘱咐单宇多休息一会儿,长春到延吉也不近,一个人开车其实挺累的。然后乔妈让乔幻打下手,着手准备午饭。此时距离乔幻一家的早饭,不过三小时。
猛然醒来,单宇连忙拿出咯吱窝里的温度计,担心睡着了不注意弄折了,还好没出意外,37°,体温恢复正常。单宇看了下手机,自己其实才睡了二十几分钟,但是感觉很解乏,像是睡了很久。一般午休时会这样,十几分钟的睡眠,就能满血复活。
整理了一下发型,单宇从乔幻卧室出来,客厅只有乔爸在看电视。他一出来,乔妈就发现了,从厨房那边喊单宇:“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怪累的,做好饭叫你起来吃就行。”单宇忙说不累,客气着要进厨房帮忙,乔妈当然是拒绝啦!乔幻看不了客气,让单宇去陪老爸看电视。
乔爸不是个话多的人,问了问单宇年龄,工作,也不再多问了。单宇也找不出合适的话题,两个人盯着电视,都装作看得很认真的样子。多亏看的是喜剧,在有包袱的地方,还能勉强一起含蓄的笑笑,单宇都不敢想象,如果乔爸看的是纪录片,客厅的空气大概都会结冰吧。
电影结束了,单宇见饭还没有做好,连忙殷勤地进厨房看,很有眼力价的样子。最后一个菜是鱼,乔妈特意最后做,免得凉了发腥。单宇主动请缨,乔妈也没再推辞,正好看看这孩子的生活能力。不同于测量时的笨拙,做菜时,能看出单宇还是很自信的。不过就是不利索,他做菜,乔幻得一直跟着收拾。乔妈让乔爸往茶几上放了一张大桌面,她往上端菜,故意不怎么看单宇,怕他紧张。对于不怎么下厨的人来说,越被盯着,越容易出错。
一般用餐时间比较长的,聚会啊,晚饭啊,乔幻家都是在客厅吃,根据人数,换不同规格的桌面。早饭或午饭,就比较随意,会在厨房旁边的餐桌上。这点跟大多数家庭一样,不是每家都有专门的用餐区,就算有,也只是根据三五口人设计的,不会很大,狭小的空间会影响就餐心情,所以一般人家吃饭,很多都在客厅。而且客厅有电视,下饭!
乔幻打开单宇拿来的酒,一人满上一杯,一瓶就清空了。单宇没想到乔家两个女人也是喝白酒的,有一丝丝大事不妙的预感,今天可能会被喝趴。延边人民酒风彪悍,虽说早有耳闻,但遇上方知可怕。同是东北老爷们,不能还没喝就先怂,而且状态好的话,自己是能喝两杯的。凭借盲目乐观,单宇又一次情绪管理成功,既有礼貌,又得体:“叔叔阿姨,今天不好意思打扰了,怪突然的,实在抱歉。我先敬一杯,跟二位陪礼道歉。”东北喝白酒,一般是用“二两、二两半、三两”三种规格的杯子,“敬一杯”的意思一般也有两种,一是喝一大口,二是喝一大杯。显然单宇喝乔爸的理解有偏差,单宇喝完一口,乔爸的眼睛没挪,手里的杯子也没拿起。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单宇几乎秒懂,再一次把酒杯放到嘴边,喝毒药一般,艰难的干了。
乔幻担心单宇酒量不行,这样猛喝,会喝出问题。她推了推单宇不让他逞能,单宇干完一杯酒,美嘻嘻地小声跟乔幻说,没事儿。
乔爸看单宇喝完,连忙拿起杯子,和颜悦色:“单宇是吧,小伙子有礼貌,一瞅就是敞亮人儿!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来给我们拜年,我们高兴。”说完胳膊朝乔妈的方向拐了一下,自己一饮而尽,乔妈也掫了一口,乔幻陪着,抿了一下。起身又开了一瓶,单宇接过酒瓶,给乔爸乔妈再次满上,也给乔幻补了两滴意思意思。最后给自己倒,心理压力老大了。倒够半杯时,乔幻压住单宇的手,想拿走酒瓶,乔爸发现后,用力咳嗽了一声,斜楞了乔幻一眼。无奈,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酒不能喝瞎了,慢点儿喝,多吃点菜!”乔妈说着,给单宇和乔幻各挑了一块五花三层的红烧肉,做饭时从乔幻那知道,单宇跟自己女儿一样,都爱吃甜口红烧肉。然后给乔爸和自己夹了鱼,并特意告诉乔爸,这是单宇做的。“不错不错,赶上饭店做的了。”乔爸领会乔妈意思,赶忙品尝、表扬。
尽管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爱喝酒了,但不得不承认,酒有时真的有用。就像此刻,干掉一杯酒之后,不爱说话的乔爸话也多了,单宇虽然反应慢了,但是更放松了。气氛很好,乔爸乔妈一顿配合,乔幻知道了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单宇的父母现在在新加坡,爷爷奶奶和小叔一家在三亚,因为疫情,单宇哪里都去不成,也不太想跟长春的其他亲属一起过年,自己过又有点孤单,这么着就来找乔幻了。乔妈不问,乔幻还以为单宇父母不在了,因为单宇从没提过他们,通常不提都是有原因的,认识时间短乔幻也没问过。。单宇本科是建工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在农大,学的马克思主义。本来要考公务员的,但是长春市的不好考,考过一次失败了,别的地方又不想去,就入股了同学的创业公司,一起做装修。这一行也不是很好干,之前接过分包工程,给大开发商的楼盘做豪装,自己公司分到两栋,利润是不错,但是结款没结现金,用房子顶账,还不是自己装的小区,甚至几个房子都不在一个区!这一个那一个的,要么户型不好,要么太偏,要么号码不吉利,反正变现困难,低价卖又不合算,那阶段资金一度拮据,好在挺过去后,剩下了了几套房子,分红也还算够花。
喝的太急了,四个人喝了两瓶白酒,乔爸和单宇一人三杯,喝完白的,又掺了些啤的。单宇去上了个厕所,直接溜了马桶边儿,乔幻把单宇扶到自己床上,给他灌了一杯蜂蜜水。乔爸看单宇挂了,抿嘴一笑,甚是得意,然后扒拉了几口饭,也回屋休息了。
乔妈和乔幻收拾桌子,脑袋朝乔幻卧室摆了一下,说:“睡一觉儿,醒了没准还能赶上看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