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拐角处的空地上,有一树美丽的桃花,十年前,枝繁叶茂,每年春天,它总是最早开花,当寒冷仍旧在春风的峻巡中挣扎,满树的桃蕊就串珠似的爬上枝杈,微笑着挑衅冬季残留的冰霜。悄无声息地绽放。
那时,我一直以为整个世界,就数这珠桃树在追随傲霜的红梅,毛绒绒的花瓣密密匝匝地缠住桃树枝,红得耀眼而清丽,每天上下班,路过桃树,就忍不住驻足凝望片刻,美美地吸会气才恋恋地离去。
常常有过路的行人带着活泼可爱的小儿小孙,或是背着漂亮书包的孩童,就踮足伸手掐下小小一枝给孩子们握在手上,孩子们红扑扑的小脸,就美得如桃花一样蹦蹦跳跳咯咯笑着跑远。
每当我看见那颤悠悠的枝条被咔嚓的声响折断,心就莫名其妙地一缩,仿佛心被那绸缎似的花枝刺痛一般,暗然神伤许久,真想对着那一双双残酷的结斑的皱手,筋络暴突的大手,白玉似的柔手,稚嫩的小手大声呼喊:“住手!住手!你们住手!”可最终,我还是漠然地离去。。。。
一年又一年,桃花开了谢,谢了开,却从未结过一次果,每年花期过后,满树叶儿婆娑,晚风习习,我总是会听见窗外桃树的声声叹息,那伴随着风的声音里,仿佛是桃树在静静的夜晚偷偷的哭泣。
我一直以为,开花就会结果,也是恒古不变的真理,有花必有果!可十年如一日,那珠桃树,虽然饱经风霜,虽然屡遭摧残,仍旧年年花开似锦,只是更挺拔孤傲,周遭伸手可及的枝桠早已被折花的手如刀削般剥去,只剩长长的枝杆,如花仙子头顶的花冠一般,托着满树繁花在令人望尘莫及的高度,笑迎春风!而从未结过一次果!
也许我要感恩这珠历经千疮的桃树,是它默默的付出美丽,忍受盘剥,宽容摧残!而不求结果,平复着我的所有的悲伤与命运的遗弃!
花开未必就一定非要结果,绽放时美丽过,也装点过春天,驱逐过冬风的狂恶,也曾追随红梅傲霜过。。。。生命何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