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资治通鉴》[573]| 曹操做讨卓先驱——差点成先烈

董卓镇守洛阳,袁绍等各部队都畏惧董卓军力强盛,无人胆敢先行进攻。曹操说:“我们兴起义兵来诛除暴乱,大军已经集结,诸位还有什么迟疑!假如董卓倚仗皇帝的权威,据守洛阳,向东进军,尽管他凶残无道,也会成为我们的大患。如今他烧毁宫殿,强迫天子迁徒,全国震动,不知道该跟从谁,这正是上天赐予我们灭亡董卓的时机,一战就可以平定天下。”

于是,曹操率军向西进发,准备攻占成皋,张邈拨出部分军队,派部将卫兹率领,随曹操一同进军。曹军行进到荥阳汴水,与董卓部将玄菟人徐荣的部队相遇,双方交战,曹军战败。曹操被流箭射中,所骑的马也受了伤。他的堂弟曹洪把马让给他,他不肯接受,曹洪说:“天下可以没有曹洪,不可以没有您!”于是曹操上马,曹洪步行跟从,乘着黑夜逃走。而徐荣见曹操虽然兵少,但奋战了一整天才败退,认为酸枣不容易攻破,也率军返回。

[点评]

这就是史称的“汴水之战”。正史关于具体作战过程都很简略,而各种演义五花八门。

汴水之战是一场遭遇战,结果是曹操惨败,但奋战一日,也让董卓部队的先锋徐荣知难而退。虽然曹操损兵折将,主力尽失,但从战略角度看,曹操是赢家。如果站在未来看现在,我们来看大趋势,董卓一定会被打败,而第一个向董卓挑战的,就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就会有号令天下的权威。曹操败的越惨,美誉度越高,赔的越多,将来赚的就越多。


曹操回到酸枣,见到各路军马十余万,每天只是喝酒聚会,没人图谋进取。曹操责备他们,并建议说:“你们如能听从我的计划,请袁绍率领河内诸军进逼孟津,而驻扎酸枣的各位将领则据守成,占领敖仓,封锁辕、太谷,控制全部险要地区;请袁术率领南阳军阴进驻丹水、析县,攻入武关,以威胁三辅地区。各部队全都高筑营垒,坚守不战,多布置疑兵,显示出天下大军汇集的形势,然后名正言顺地讨征叛逆,可以很快平定局势。如今我们号称义兵,但一直迟疑不前,使天下人失望,我为诸君感到羞耻!”

张邈等不采纳他的建议。于是曹操与司马沛国人夏侯等到扬州去召募新兵,得一千余人,返回后驻扎在河内郡。

不久,驻在酸枣的各路军队因为粮食吃尽,兵众四散。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桥瑁相互敌视,刘岱杀死桥瑁,任命王肱兼任东郡太守。

青州刺史焦和也起兵讨伐董卓,想与各路将领会合,一道西征,顾后方保障。他的军队刚开始渡黄河,黄巾军已进入了青州。青州地区一向富庶,军队装备很优良,但焦和每次作战都望风而逃,从来没有与敌人正面交过锋。他非常相信占卜,信奉鬼神。见面观察他,他长于高谈阔论,出来看他的政务,则赏罚不明。结果全州一派萧条景象,到处都是废墟。不久,焦和病死,袁绍派广陵人臧洪兼任青州刺史,安抚百姓。

[点评]

曹操的策略是先占据长安周边险要和粮仓,让董卓进退不能,然后静观其变,他料定不久长安方面一定会有异变,等董卓内外交困,再行进兵,用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成皋、敖仓、轘辕、太谷是长安东面重要据点,丹水、析县和武关是长安南面重要据点,长安北面则是黄河天险,所以摆在董卓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到西凉老家,从此再没有争霸天下的资本;要么困守长安,但长安内部暗流汹涌,外面各诸侯虎视眈眈,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和各诸侯里应外合瓦解董卓军。

曹操的策略理论上看似乎不错,但实际上并不可行。一是这批诸侯全都各怀异心,就是曹操自己,也不是真的想匡扶汉室,二是曹操并不是义军首领,并没有权力节制这些诸侯,其实就算是袁绍,也不一定能让他们同心协力。三是等待董卓内部生变,但讨卓联盟的杂牌军会不会生变呢?就像后面所发生的,董卓内部没有生变,联盟军内部倒先生变了。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打董卓,而董卓呢,也没有力量打出来,天下割据之势已成。对于地方诸侯而言,现在讨伐董卓是既不重要,也不紧急,积累自己的实力才是第一位的,曹操也是如此。

夏季,四月,任命幽州牧刘虞为太傅,因为道路阻断,使者和诏书无法到达。以前,由于幽州境外是边远地区,所需费用很多,每年都从青、冀二州所交的赋税中拨出两亿多钱,来补助幽州。这时,各地的联系都困战乱而断绝,补助也运不到。刘虞身披破旧认裳,脚穿草鞋,进餐时只吃一个肉菜,为政宽厚,劝导督促百姓从事农业、桑蚕业,开放上谷郡的胡市,与胡人交易取利,发展渔阳郡的盐、铁生产,使百姓欢悦,粮食丰收,每石谷价只有三十钱。青州、徐州的士人和百姓为了避难来投奔刘虞的达到一百余万人。刘虞将他们全部收留,加以安扶,为他们安家立业,使这些人忘了自己是流亡他乡。

[点评]

刘虞是个内政好手,也是个体恤百姓的地方官。接下来有人打他的主意了。

五月,司空荀爽薨逝。六月辛丑日,任命光禄大夫种拂为司空。种拂,是种邵的父亲。

董卓派大鸿胪韩融、少府阴脩、执金吾胡毋班、将作大匠吴脩、越骑校尉王瓌去招抚关东将领,劝说袁绍等人服从朝廷。胡毋班、吴脩、王瓌到了河内,袁绍派王匡将他们逮捕诛杀。袁术也杀死阴脩。唯有韩融,因为德高望重,得以免死。

董卓取缔五铢钱,重新铸小钱。收取洛阳及长安铜人、铜兽、铜鸟、铜马等铸钱,从此钱贱物贵,谷米每石卖到数万钱。

[点评]

以重量作为货币单位的钱币,起于西汉武帝。董卓用分量不足的小钱替代按照重量计数的五铢钱,以节省铸造钱币用的资源铜,同时他又大量熔铸了铜器铸造铜钱,使得流通的铜钱数量大大增加。钞票印多了,必然会引起物价上涨的通货膨胀。和幽州每石谷价三十钱对比,就知道董卓的金融体系崩溃了。董卓的脑袋估计想着钱越多越好,他肯定想不明白通货膨胀的道理。反社会人格的大老粗,真是破坏力惊人。

冬季,孙坚与部下官员正在鲁阳城东饮酒聚会,董卓部下数万步、骑兵忽然来到。孙坚一边敬洒谈笑,一边整顿军队,不许轻举妄动。后来骑兵逐渐增多,孙坚才慢慢站起身。他率领大家入城后,才说:“刚才,我所以没有立即起身。是恐怕部队慌乱,互相拥挤,使你们无法入城。”董卓的军队看孙坚部伍严整,不敢进攻而退还。

王匡屯驻黄河孟津渡口,董卓军袭击,王匡大败。

[点评]

讨卓联盟中,只有三个人是真刀真枪动真格的,那就是曹操、孙坚和王匡。曹操和王匡被打败了,此后不久,孙坚也遭遇首败。这说明,西北军久经战阵,战斗力确实很强;而讨卓联军的士兵在作战经验、日常操练、军费方面都要略逊一筹。

左中郎将蔡邕提议:“孝和帝(穆宗刘肇)以后的皇帝,庙号称‘宗’的,都应该撤去,以遵循传统的典制。”献帝同意。(称“祖”,是有功;称“宗”,是有德。和帝以下,无德可宗,所以去掉。)

中郎将徐荣向董卓推荐同郡人、前冀州刺史公孙度,董卓任命他为辽东郡太守。公孙度到任后,依照法律处死郡中豪门大姓一百余家,全郡的人震惊战。于是他向东征伐高句骊,向西攻击乌桓部族。他对亲信官吏柳毅、阳仪等说:“汉朝的统治将要完结,我要和你们一同建立起一个王国。”于是分割辽东郡的一部分,设置辽西郡、中辽郡,各设太守。并渡海去占领东莱各县,设置营州,委派营州刺史。公孙度自称为辽东侯、平州牧,建立汉朝高祖刘邦和世祖光武帝刘秀的祭庙,代表皇帝发号施令,在郊外祭祀天地,并举行藉田之礼,以表示重视农业。他出入时乘坐皇帝使用的鸾车,设有旄头、由羽林骑士护卫。

[点评]

董卓又成就了一个实力派地方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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