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萧彤恋了三年的爱。这点大学四年我都沒说出去。萧彤是广州某家小公司里一名会计。每天做着帐目清点兼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可以说我大学一部分额外的开支都是靠她每个月打过来的支撑。甚至毕业那天的西装也是她花钱给我买的。每个周末我都会瞞着宿友说去外面兼职发传单实为去萧彤那在外租的宿舍见她。那是一间她跟一个高中女同桌合租的小屋。只有上下铺。她同桌叫小于。也是挺秀慧一女孩。所以只有当她宿友刚好回家或不回来时我们才不用出去开房。而直接在那小屋子里…
这段恋情我们断断续续谈了有三年。大二就认识比我大两岁的萧彤。那时她已经在工作。中间有好几次我们都差点分手。但每次都是分了然后复合。有时因为寂寞,不是她突然来找我就是我偷偷跑去找她。奇怪的是不管她来找我还是我找她,每一次的见面都会更加疯狂做爱。流一场大汗后,我们拥抱的更紧,也知道谁都离不开对方。但下次却还是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生活小事而吵的各自掉头就走。我想这可能就是两个人恋爱很久后的会出现的一个常态吧。相爱,吵架,寂寞,见面,做爱,和好,吵架,寂寞,见面,做爱,和好…
但其实当时尚在读书的我,更加依赖跟萧彤的这段关系。緣于我经济上根本不可能摆脱她。而她每次都会慷慨支付我甚至每个月多出她工资一半以上的花费。而她一句话都沒埋怨过我。甚至也从不过问我这段花费去处。
偶尔她周末也加班。每次她加班,我都自己一个人待在她宿舍那。反正我的周末都在她那消遣度过。基本我周六周末都不会呆学校。学校是个无趣沉闷的地方。而我青春气盛需要刺激不一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肯定少不了女人。女人天生有趣又神秘莫测。当然,也有沉闷无聊的。但那几率很小。小到我每次在学校后门买的彩票中奖概率还小。但其实每个无聊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无趣的男人。所以,没有无趣的女人,只有不懂幽默的男人。
但男人往往幽默过头。那晚萧彤回来就撞见了我跟小于的不堪场面。缠绵,欢痛。
她还是原谅了我。从新接受我这个坏蛋。并继续幽默着我的幽默。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萧彤就说我内向。我说我不内向。我只是不喜欢穿内裤。她扑哧就笑开来了。可我当时却是认真的。我也不觉那会是什么幽默。可能人生就是这样吧。你的苦逼生活在别人眼里就是最大的幽默。生活才最幽默。黑色的。
她笑过后,说,我还是觉得你内向。我只好跟她说,世间所有的内向,都是因为无法忍受别人的无趣。她一听完这个,便彻底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了。幽默加上才华,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抵挡的。而我,恰恰给了她这方面的满足跟幻想。但其实,幽默到底,便是笑不出来。而我的幽默,赤裸相向。所以,那天我们也赤裸相向。
有时我也会怀疑这段跟萧彤长达三年的感情。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像我每次在她耳旁说的那么爱她。我们每周就见一次面。一见面必得来一场大汗淋漓的缠绵翻滚。但过后我都会对眼前这副身体产生深深的厌倦跟恶心。但每次却又离不开。在烟雾缭乱跟神经麻酥的窗口旁,我都尽量避免转过头去看床上那个熟睡的女人的脸。满足。陶醉。就跟指间这根白里透红香烟般。白被单下那柔软的身体。令我堕落成癮。
我不知道我们有沒有互相想起对方。除了周末的每次见面。有时在周一至周五我们也会给对方发发短信。有时在上课,有时在吃饭。但都是同样的无聊的说我想你了你在干嘛呀。无非就这些。习惯了久了也就那样。恋爱就是互相嫌弃对方却又离不开对方的一个过程。互相取暖,互相消遣,互相厌恶。又互相吸引。等到我们都互相厌恶了对方的身体后,就是我们都对爱情失去感觉失去幻想变得麻木接受的时候。结局无非就是一起慢慢变老直至老死。
故事总有结束的一天。好景不长。今天我就去参加了她的葬礼。
很热闹,很悲伤的一场葬礼。
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那么有肉有弹性的一副身体那么一个懂得照顾自己懂得做菜自己吃的人会突然生病死去。这还是后来萧萍告诉我的。可我还是很难相信。觉得其间隐瞒了什么。萧彤她甚至每次都不需要我过多的照顾她。反而是她照顾我比较多。记得有一次她把发烧到40度的我从她住的宿舍一口气背下五楼,把我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迷迷糊糊中,我又嗅到每个周末她身体那熟悉迷人的味道。不算娇弱但却有肉的后背,不长不短的乌发还散发着昨夜涂上的茉莉花香味。我现在想起她,断断碎碎就只残存这些模糊的记忆了。
所以今天我带来了她喜欢的茉莉花。放在她冰冷无声的墓碑前。
她只有一个年迈的妈妈,她爸爸据她说五年前就得癌症去世了。那时她才读大二。还有一个妹妹。跟她长的不像。但却同样拥有一个迷人的身体。她叫萧萍。
这个地方周围到处是乌黑的树木。幽蓝的叶子。天空是灰的。墓地是冷的。
这是一个萧条的秋天。萧彤死去的一年。
很快会成为被你被我被我们遗忘的那年,那秋天,那下午。
唯一会让我忆起那段时光的,可能就是那个从墓碑走过的女人了。
她极自然娴熟的挽起我的手。像每个周六的晚上那样。
“蔡,这次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会像姐姐那样爱你,嘻嘻。”
“恩,走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