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火格外明亮,那一道张牙舞爪的火光,将整个山坡都照亮了。走到山脚下,眼前就是正在燃烧的火苗,早已烧过的地面上,留下一层黑乎乎的草木灰,天未亮,看不太清,只是在脚踩上去时,草木灰便飞扬起来,顿时乌烟瘴气。
大家立即紧张起来,都拿出随身携带的灭火拖把,在燃着的地方,用力摔打起来。就这样,一场与大火之间的战斗正式打响。此时火已经烧到头了,上方已经烧得只剩下草木灰烬,下面是我们刚刚经过的公路,相比山上茂盛的植被,这里的火倒是如强弩之末,容易对付。只需要拿着工具三两下将火打灭,然后再将拖把放在剩余的火星上揉搓,残余的火星就熄灭了,这时候如果还不放心,将饮用水泼洒少许,就算彻底解决。
原本就不算太大的火,经过十多分钟的扑打,算是灭了。肉眼可见的附近区域内,已经没有火了,但总结以前的教训,便能得知,即便看不到明火,在被草木灰掩埋下的木头当中,同样可能存在尚未燃烬人火种,只要一阵风吹来,死灰便立刻复燃,并飘到其它地方,若进入还未烧的枯草堆中,又会引发新一轮的火情。
所以,即便灭了火,大家离开前,还是继续派人在此处蹲点,守上一段时间,让潜伏的火星,彻底熄灭后,才算大功告成。
其他人继续去查找新的火灾隐患,我们沿着山坡上行,那些烧过的地方,已经不需要再费心,现在更多需要保护尚未烧的地方,在那些地方检查,果然又看到好几处正在烧的草丛,好在已经快烧到边缘,我们也按照之前的方法,迅速扑灭了。
天渐渐亮了,我看到满地都是灰烬,顿时觉得有些无奈,本是一片青翠的山林,车来车往都能欣赏沿途的绿树和山,但一场火将一切化为乌有,甚至有些种植培育很多年的茶树,都因这场火,彻底消失。我也感到无力,那些我们能动手扑灭的火,都快要烧到头了,其实不用理会,也能随便就打灭了。而熊熊燃烧的火,正是最需要灭的,那样就能挽救无数草木,可这样的火,却无能为力。
山的那一头,仍是火光冲天,破晓的天上,映照出血红的色彩,一阵噼里啪啦的的声响,从那边传来,我们都有些惶恐,知道这次火没那么容易消灭了。
此处的火暂时熄灭,上面要求我们去前方某地集合,具体是哪里,只有引路人知道,我们则都在车上闭目养神,也有人拿着车里的零食充饥。
前方路窄,无法继续行车,我们便将车停在山脚下,大家继续步行。沿路上,看到这里停着很多车,包括消防车,森林防火车,还有其它各种公车私车,还有很多人在附近,要么聚拢在讨论,要么准备爬山,不过山边都是已经烧过的,光秃秃的一片。我想应该不会再烧了。对于那些仍要往山上攀爬的行为,我还是不太理解的。
不过沿途都听到有人说,前方还有正在烧的火,很大。我不太相信,至少从我所处的角度四周眺望,确实没有看到任何明火,四周的山林,都是静悄悄的,连晨风都保持了沉默。
不过,当我把火已经扑灭的观点说出来时,却引来大家的否定,他们都说,希望如此,只不过现实没那么容易,我们往前走,前方可能还会看到火。
就在我们从一处山路转弯时,前方的大火,果然就出现了,那一大片松树林,正在被大火包围着,火化作魔鬼,张开血盆大口,将树木吞噬,松树被烧出断裂的响声,仿佛是一声声痛苦的哀鸣。那翻滚的浓烟,不断往四周扩散,眼前的空气里,都悬浮着黑色颗粒,我拿出手机拍下,好像只有在网络视频里,才会看到这样的景色。
这样的火,我们只能远观,谁也不敢去扑救,不过,还有人打主意,让我们去砍出一片隔离带,让火自燃干净就灭了。可看到我们这些人,手持镰刀的都很少,想砍出隔离带又谈何容易。
但看到有火,我们也不可能观之任之,有人指着山头说,上去扑灭边缘的火,另外,在火势到来之前,来个釜底抽薪,将可燃的草木转移开,也许能发挥隔离作用。我们此时又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