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有风吹过来时,公共厕所的门口的恶臭味更大了。
金秀捂着鼻子,往远离公厕的方向走了几米,她从手提袋拿出镜子,补了一下粉底,镜子上面反照出一个头发蓬乱,眼底发黑的男人。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尾随自己。
柳安绮从公厕出来时,金秀立马牵住她的手,低着头小声道:“后面好像有个变态在跟着咱们,刚才在另一条街我就看到过他一次了,感觉精神不太正常,猥猥琐琐的。”
“不会吧,光天化日的,街上还有这么多人。”柳安绮扭头往背后瞥了一眼,那是一个面色发青的男人,双眼瞪得奇大。
柳安绮慌忙回头,吞了一口唾沫,立马拉着金秀往大街中心走,后面的男人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这两个女人,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一家整容医院门口时,柳安绮稍微松了一口气,一回头打量,那个男人却已扑到了身前,手中握着刀,直直捅了过来。
柳安绮尖叫了一声,被旁边的金秀惊呼着猛地推倒在地,躲了开来,这一刀划破裙子而过。
男人反手举刀,又转身冲了过来,瞪眼大骂:“柳安绮你个贱女人,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刚准备刺过去,男人后脑勺被一个保安重重敲了一棒,眼神一滞,软倒在地,短刀哐当一声甩到了一边。
“你……你……也会死……”男人龇牙咧嘴地抬起手指,却是指向金秀,嘴巴还想说着什么,被保安一闷棍敲晕了过去。
保安骂了一句,盯着男人的额头,又狠狠补了一棍,这一敲,男人脑袋的鲜血炸开了,飙溅了保安一脸,保安眼睛都不眨动一下。
金秀脸色发白地看着满头是血的男人,又看向柳安绮,问道:“你,认识这个男人?”
柳安绮身体还有些发抖,爬起来仔细看了男人一眼,怔了几秒,道:“我……我前男友,他纠缠我好久了,没想到,没想到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现在怎么办?要报警吗?”金秀问。
柳安绮深呼吸一下,说:“你不用管,交给这里保安处理就行了,我们进去吧,不要让这个男人影响我们,梁医生还在等着我们呢。”
1
梁医生轻轻抬起金秀的下巴,手指缓缓往上移,按了按金秀的太阳穴,以及鼻梁。
“颧骨高,太阳穴凹陷,可以填充一下生长因子,鼻梁也可以抬高,下巴两侧再打个肉毒素,整个脸的立体度就能提高了,你五官其实都很好看,做完这些绝对是个绝世美人。”
梁医生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摘下金框眼镜,坐回了电脑前,他从抽屉拿出几份整形案例,继续说道:“这几个女孩跟你情况都类似,手术前后的对比,你可以看看,漂亮了不少。”
金秀接过,低着头翻了翻:“这个填充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我看以前有姐妹做的,感觉脸上有异物感,一坨一坨的,一碰她的脸,都能感觉到那个填充的东西在皮下滑动。”
梁医生笑了一下:“现在的技术根本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看,我们填充是打生长因子,是可以跟脸的组织融合生长在一起的,不会出现异物感,你放心吧。”
坐在金秀旁边的柳安绮这时也说话了:“对,梁医生的技术你放心吧,我之前也是做了太阳穴的填充,你摸摸看,非常自然,哪有什么异物感,我这次来也是找梁医生帮我再打一下肉毒素的,最近脸又胖了点,我们刚好可以一起做。”
“对的,而且你看,你的五官都是很好看的,可惜了脸型有些缺陷,填充后脸型就流畅了,回家能把你老公迷死,以后跟你姐妹聚会也有面子。”
金秀抿嘴笑了笑:“行,这个时间要多久呀,要不要住院的?”
“哎,你这是小手术而已,垫鼻梁跟填充,当天就能回家了,走,我跟你一起去办手续,我也要打肉毒素。”
柳安绮挽着金秀的手臂,起身出了诊室。
梁医生靠在皮椅上,望着两个女人的身影,接着眼神下移,盯向了柳安绮那扭动的屁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2
朴山做好了饭菜。他把冒着热气的香菇炒肉端上饭桌时,门铃响了起来。他手往围裙擦了擦,过去开门,看到是一个面裹白纱布的女人站着。
“你干嘛?这么久才来开门。”
朴山听到是自己妻子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做饭呢,老婆,你不是说只往脸打个针吗,怎么还要把纱布裹上呀?”
“你懂什么,反正都去了,顺便再做个拉皮那些小手术,一次性做完,你有个漂亮老婆不好吗,带出去你也倍有面子。”
“那是,那是,这次我老婆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了,快来吃饭吧。”
“你都没脑子的,我这样怎么吃,不吃了。”
朴山愣了愣:“不吃饭怎么行呢,饿着了呢,要不我给你熬个汤吧,你用吸管喝点。”
“嗯,也行吧,你去熬吧,不要那么油啊,我才刚减肥有点效果。”
“知道了,我给你弄个美容汤。”
金秀把手提包放到茶几上,说道:“对了,今天在医院门口,还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安绮的前男友来纠缠她,居然拿着刀想捅死她。”
“啊?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还救了她一命呢。”
朴山在厨房把排骨倒进水盆清洗:“以安绮的性格,那肯定是她之前拿了前男友太多钱去整脸了……”
外面的饭桌旁蹲着一只黑狗,它闻着肉香,忽然爬上了饭桌。朴山转头看到,冲出来大骂:“死狗,没点规矩,滚滚。”
他踢了一脚狗,把它赶到了客厅。
黑狗哀叫了一声,躲在了金秀的脚下,金秀正坐在沙发刷手机,她伸手摸了摸狗头,那狗便跳上了沙发,呼哧呼哧地嗅着金秀的脸,随即还伸出舌头不停地舔着。
金秀咦了一声,推开黑狗,说道:“黑宝你干嘛?”
黑狗依旧呼哧地喘着气,蹭过来,伸出舌头想要往金秀的脸上舔。金秀有点生气,也站起来指着狗道:“你下去,今天你是怎么了,别把我舔感染了。”
狗垂下脑袋,只能跳下沙发,找了个角落蹲着,继续盯着金秀的脸。
金秀看着黑狗,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看了一会就继续玩起了手机。
到了夜晚躺床上睡着过去时,金秀突然被一阵湿漉漉的东西舔醒,她以为是朴山又来折腾自己,起身拉亮灯,发现又是黑狗过来床头舔的自己。
“黑宝你……你这是怎么了?”金秀纳闷地看着黑狗。
黑狗也盯着她的脸,眼神流露出一种贪婪,似乎想要把她给吃了。金秀感到后背渗进来一股凉气,把被子掖了上去。
3
“好疼……”
这是拆开纱布的第五天。金秀感觉自己的脸有些肿胀发疼,她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望着自己的脸庞,发现肿大了一圈。
她打了一个电话给梁医生,问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后遗症?
梁医生说这是正常反应,一个星期左右,脸就会自动消肿,恢复成自然状态。
金秀继续忍受着脸部的肿痛,等了近半个月。
她的脸并没有消肿,反而越发胀痛,成了一个大额头女人。夜里她躺在床上,能感受得到脸皮下的肉在不停膨胀,要往外撑出来。
朴山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异常鼓胀厚实,担忧说:“老婆,要不明天我们去找那个梁医生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金秀脑袋感觉也发胀,又疼又晕,说:“一定要找他,我受不了了。”
次日,他们找到那家整容医院时,却被告知梁医生出差了。
门外的保安看着金秀这个大脑袋女人,说:“我在这里也干了快三年了,你这种情况肯定是吃错了什么东西,直接找个医院去治疗一下就行了。”
朴山搀扶着金秀心里骂娘,想进去整容医院门口讨个说法,但金秀此时蹲了下去,捂着脑袋,咬着牙喊疼,感觉整个脑袋要爆炸开来。
“老婆,你忍一下,我立马带你去医院。”朴山慌忙拦下一辆出租车,抱着金秀去了市医院。
4
金秀躺在病床上,感觉脸上的肿胀感消散了一些。
医院给她动了手术,在她的脸上打了一个洞,导了一条管,把脸上的脂液抽了一些出来,整张脸才得以消肿。
从她脸上抽出来的液体,呈淡黄色,在一个半米高的玻璃瓶密封装着。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朴山问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整容落下来的毛病?”
医生点头:“对,另外还有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你,你老婆填充打的是生长因子,能加速细胞繁殖,跟她脸上组织长成一体了,也就是,没法把填充物取出来,只能以后定时过来抽液吧。”
朴山呆了几秒,抬头看着医生说:“以后还要定时过来抽?要多久一次?”
“照目前的情况的来看,你老婆脸上的细胞长得很快,有点反常,建议一个星期过来一趟吧。”
“一个星期一次?”
朴山眼神空洞了,他转过身一边走一边喃喃道:“这医院的仪器抽一次就要一万多块,一个星期一次啊,一个月不就要四五万了,家里哪有这么多钱……”
他坐在铁椅子上,垂下头,双手叉进头发,乱糟糟的。这事是那个梁医生搞出来的,一定得找那混蛋负责赔偿。
在医院呆了三天,朴山就把金秀接回了家,他让金秀躺在床上休息,煮好饭菜,让金秀饿了就起来吃,他要出去逮那个梁医生。
这一次到了整容医院门口,朴山没有直接进去找梁医生,而是蹲在附近等待着那个梁医生下班出来。
他蹲坐在一个花坛下抽烟,手里捏着梁医生的照片。一直等到了傍晚六点,那个梁医生出现了,身着酒红西装,解开衣领走出大门口。
朴山正准备起身抓住梁医生,这时柳安绮忽然也出现了,她快步往梁医生迎了上去,挽住他的手臂,两人明显是有一腿。
“怎么安绮跟这个男的好上了。”朴山皱眉想着。
再一抬头时,发现二人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朴山连忙也拦下一辆车,跟了上去。
出租车驶过三条街道,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了下来。等朴山忙地追进去,梁医生跟安绮已经进了电梯,不知去了哪个房间。
朴山只得再次在酒店门口蹲守,幸亏这男女在八点多又下来找了个餐厅吃饭。朴山没有立马上去质问,而是尾随他们进了饭店,在他们背后的厢座坐了下去。
服务员过来斟上茶水,朴山就听到后面的梁医生说话。
“最近有人上钩了吗?”
柳安绮哼笑一声:“那当然,这一次有两个女人把我当好闺蜜了,等下周吧,我就把人介绍给你,都是丑女人,你可以让她们多做些项目。”
梁医生嘴角一扬,喝了口酒:“你交友的手腕果然还是厉害。”
“再厉害,也不还是被你拿下了。”柳安绮脱下一只黑色高跟,把脚从桌底伸到了梁医生的大腿上,“我的那一份,你可不要忘了。”
梁医生伸手狠狠捏住了柳安绮的脚,道:“放心,我会给双倍提成你。”
背后坐着的朴山脸色发怒,原来是柳安绮故意接近自己老婆,忽悠她去整容的,真是个贱女人。他再也压不住怒火,起身猛地一拍桌子,扑到身后的柳安绮身上,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你个贱人,是你害我老婆变成这样的!”
柳安绮倒在椅子,被掐得脸色发红,她惊慌着抓起桌上的水杯,往朴山头上砸过去,啪的一声,水杯碎了一地。
朴山吃痛松了手,梁医生趁机冲了过来,把朴山死死按在桌面上。
“你个混蛋!你把我老婆弄成这样,脸肿得不成样子,这事你们一定要负责!”朴山大吼。
梁医生把朴山猛地推倒在地,呸了一嘴:“你老婆签了风险协议书的,谁知道你老婆回家后干了些什么,这事赖不到我们身上!”
朴山气得浑身颤抖,还想爬起挥拳,这时金秀却来了电话:“老公,我的脑袋又开始胀痛了,你快回来……”
“妈的,你们等着!”朴山抬手擦掉额头的血,转身跑出了餐厅,周围饭桌的人群面面相觑。
5
两个月了,脸感觉像发酵的面团一样,向外鼓胀。
金秀躺在床上,瞪着死鱼眼,呼哧喘气,整张脸鼓胀到了肩膀,像是顶着一坨发胀的大肉瘤。明显她的皮肤已经绷紧到极限。朴山凑过去,看到金秀的脸如同一层薄薄的橡胶膜裹着黄浊脓液,甚至可以看到皮下的肌肉纤维在蠕动。
她疼得想张开嘴尖叫,但脸颊的肌肉早已不受控制,颧骨被挤压得变形,嘴唇外翻,露出湿红的牙龈。
朴山跪在金秀面前,握着她的手哭了起来:“对不起老婆,我们实在没钱去抽液了……”
金秀怒睁着那凸眼球看向朴山,死死掐住他的手,喉咙里发出呃呃的闷声。朴山知道她很痛苦,抹掉眼泪说道:“你放心,我想到办法了,我自己也能帮你把这些组织液抽出来。”
他起身找了一根塑料管子,再用火烧过的锥子,对准金秀的脸,找到此前在医院导管留下的伤疤,一下刺了进去。
金秀眼睛通红,手揪进了床单,喉咙发出了痛苦的闷吼声。
“老婆,你忍忍。”朴山也双眼发红,他拔出锥子,金秀的脸就露出了一个洞,他慌忙把塑料管子插了进去。
他含住塑料管另一头,吸了一口气,黄浊的组织液就源源不断地导流了出来。他找来一个水桶装盛,没一会就装满了小半桶。
一个水桶不够盛,他又回去卫生间拿来两个水桶,再次返到房间时却看到那只黑狗正在舔食那桶组织液。
朴山恶心得直皱眉,他怒喝了一声,赶走那条狗,接着俯身去看床上的金秀。她的脑袋看起来消肿了一点,金秀的脸色明显舒缓了,从她眼神就能看出,像一个男人憋久了尿之后,找到厕所喷射而出的那一瞬间。
一直导流到了夜晚,金秀那张脸流出来的组织液装满了两大桶,她的头消肿了近一半。朴山提起这两大桶浊黄的脂液,竟然闻到有些鲜香,他扭头望见这些脂液体还夹杂着白肉沫跟血丝,瞬间又反胃起来,连忙拎着这两桶玩意出了家门。
外面天色墨黑,路灯也坏了,他摸黑走出到附近的街上,把金秀的两桶脂液倒进了下水道。
回到家时,他忽听到厨房里一阵轰隆的声音,急忙冲过去一看,发现那只黑狗打翻了菜篮子,把几斤猪肉吃了个精光,连电饭煲剩下的半锅米饭也被狗吃完了。
朴山呆住了,狗的这个食量根本不正常,这吃的量已经是它之前的好几倍。
“这,这怎么了?”朴山神色诧异,甚至都反应跟不过来此时应该要发怒。
黑狗这时喉咙发出低吼声,眼神死死盯着朴山,像是盯着一只猎物,嘴角流出大量的透明唾液。
“妈的,这死狗是疯了!”
朴山转身去客厅柜子前,蹲下身从抽屉翻出了棒球铁棍,他背着身时,那头黑狗就飞扑了过来。
他感到脖子一凉,猛地往背后一甩球棒,砸中黑狗的脑袋,狗哀嚎一声,一道鲜血高抛,狗重重砸落在地,它的一只眼珠直接被球棒敲掉了,剩一只深黑的血窟窿。
“死狗,连你也欺负我。”朴山喘着气,走过去给狗头补了几棍。狗死透了过去。
他看着狗的尸体,还是极其不解,回了厨房,用尖刀捅进狗的腹部,一划拉,狗的内脏肠子全喷涌了出来。
他看到,狗的胃大得像一把葵扇,把狗的心肝脾肺都吞噬了进去。
6
朴山找了一家新闻媒体,举报梁医生那家整形医院。没想到基本所有的媒体都被梁医生收买过,在公关维护方面,没人比梁医生更懂。
“我老婆的事难道就这样算了?”朴山咬了一根烟,掏出打火机却发现坏了,打了几次都点不着火。
他骂了一句娘,把打火机猛扔了出去,砸到了一个西装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正是梁医生,他拍了拍衣服,微笑看着朴山:“你还是别费劲了,你就算去告也没用的,你老婆签了协议书的,还有,你也别来我医院闹事,因为上一个来闹事的人,已经被保安打断了腿,还被关进了局子,你想想,要是你被关进去,你老婆那可就没人照顾了。”
朴山怒气冲冲地对着梁医生挥拳,梁医生一个侧身闪,伸脚狠狠一踢,把朴山绊倒在地。
“听着废物!”梁医生把朴山的头死死踩住,“你老婆做的这小整形,是您情我愿的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了,爱美的女人没了我这个整形医生,活不下去,而我没了这些女人,也是活不下去的,我需要她们的钱来养活,我们就是一个相互寄生的整体,懂不懂?你要搞死我,那不就是相当于要搞死你老婆?”
说完这些,梁医生冷冷看了朴山一眼,把鞋底往他的衣服蹭了蹭,抬脚大步走进了媒体大厦。
朴山的脸上有一个鞋印,他双眼失神,趴着一动不动,一直趴到了晚上,周围人来人往,都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这个疯子。
夜里已经没什么人影,朴山想起了家里的老婆,遂缓缓爬起身,他感觉全身都麻痹了,走路迈不开腿。
回到房子附近的黑乎乎的街道,他看到一个蹲着的人影,正弯腰在下水道前弄着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朴山走过去,冷声问道。
那人被吓了一跳,瘫坐在地,手中的勺子也掉落在地。
朴山扫了一眼,发现这个男人是在取地沟油,旁边摆着一个大蓝桶,上面盛满了近乎棕色的污油。
男人嘿嘿笑,掏出几百块钞票:“兄弟,你懂的,就当没看到。”
朴山认得他,是附近饭馆的老板,于是接过钱,不搭理男人,继续往家里走去。
走着走着,朴山忽然又停下脚步,说道:“对了,你饭店用这油,效果怎么样?”
男人似乎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依旧嘿嘿笑:“这油特香,自从用了这油,饭店生意好多了,不少人一天来吃六顿,赚麻了哈哈……”
“那你得感谢我老婆了。”
“什么意思?”
朴山没再答话,回了家,他想到了一个让老婆活下去的办法。
7
金秀眼球凸出,难以合上,脖子也开始肿胀起来了,朴山又在她的脖子插了一条管子,把组织液导出来。
每一夜他都要出去倒掉满满四桶脂液,回来时他给金秀按摩翻身,以免全身的肉腐烂掉。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朴山给金秀捏完腿,又给金秀剪起了指甲。
他抬起头呼了一口气,忽然看到窗口站着一个奇怪的人影,头异常胀大。
“谁?”他起身几步扑过去,打开了窗户,黑夜之下,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笑了,露出一排黑黄的牙齿。
朴山看着这个浑身恶臭的男人,道:“滚,哪里来的疯子!”
男人两只眼底发黑,盯着床上的金秀笑嘻嘻说:“你老婆果然还是找了那个梁医生做了整形是吧,那可是真是活该呢,那天如果不是你老婆推开柳安绮那个贱女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到底想干嘛?”
男人阴声道:“如果你认为我只是来幸灾乐祸的话,你就错了,我是想跟你合作的,当初我的老婆也是被柳安绮以朋友的名义,骗到那个梁医生那里打生长因子填充了脸,我老婆整个脸直接胀得炸裂开了,她的脸全都是血,完全溃烂,最后她去跳楼了,你知道吗,她死了之后,她的脸都还在不停地生长,大到整副棺材都塞不下她的脑袋,她的脸简直是把她整个身子都包裹住了,她的手脚都没了,就只剩一张巨大的肉瘤脸,不过你挺聪明,你还知道给你老婆把脸里奇怪的生长组织液导流出来。”
朴山转头看了一眼金秀,说道:“所以,你到底想怎么合作?”
“我们一起把那对狗男女给绑了。”
“哦?你有什么计划,打算怎么绑?”
男人想了想:“我准备用绳子绑。”
朴山让男人爬进了屋子,男人有一条腿断了。接着朴山翻出棒球棍,以及一把尖刀,问:“你想用什么工具?”
“我要用刀,狠狠捅死他们!”男人接过了尖刀。
在那瞬间,朴山举起棒球棍,狠狠把男人敲昏了过去,他对着男人继续猛砸,把男人的头骨砸得粉碎,血溅得整个墙壁都是。
朴山坐在地上喘气,他把球棒扔到边上:“你有什么资格取笑我老婆,敢搞我老婆的都该死!”
8
不知是不是大鱼大肉吃太多,最近胃口不太好,梁医生捏着眉头,坐在皮椅上烦躁地翻书,窗外是阴暗低垂的云。
诊室的门被敲了敲。
“进来吧。”
柳安绮推开门走来,她手里拎着两个盒饭。
“大医生,给你带了饭菜呢。”
“不是说了吗,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柳安绮打开饭盒:“你是吃太油腻了,我给你买了清淡的,我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的呢,这家饭店异常火爆,有钱还吃不了。”
梁医生看了一眼,是番茄炒蛋跟两根青菜,说:“你骗鬼呢,就这点小饭馆做的破菜还排队,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同。”
“是真的特香,保你胃口大开,网上的人评论说吃了就根本停不下来。”柳安绮把饭菜推到他面前。
梁医生闻到一股奇异的鲜香,鼻翼动了动,伸手拿起筷子夹一块蛋黄,缓慢咀嚼。
“只能说还行……不过,我感觉开胃倒是真的,有点想吃东西了。”
柳安绮扑哧地笑:“刚才是谁瞧不起小饭馆的来着。”
梁医生没有理她,自顾自把两个盒饭都往嘴里猛扒,吃得干干净净。他已经好久没有如此过瘾地吃过一顿饭,像是饿了许久。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问道:“这家饭店有订饭电话吗?”
“有,在包装袋子里,明记饭店。”柳安绮递过去一张饭店名片。
晚上回到家时,梁医生又感觉到饥肠辘辘,肚子响了起来,他本想翻一包泡面将就,但想起今天傍晚吃的两个盒饭,就把泡面扔到了一边。
他拿出那张饭店名片,打了一个电话。
半小时后,一个骑着摩托的男人送来了外卖,他带着头盔,身上穿着明记饭店外套。
梁医生开了门,从钱包翻出钞票,刚抬头想递过去,一根棒球棍迎头砸来,直接晕倒在地上。
9
朴山坐在沙发前看报纸,上面报道了一则新闻,三名食客离奇撑死在明记饭店,现饭店老板已被带走接受调查,有市民表示曾目睹该饭店老板深夜运送地沟油到后厨。
“完了,金秀的脂液不能卖了,只能你们两个来消化了。”朴山看着脚下绑着的一对男女。
朴山继续说道:“梁医生啊,还有柳安绮,真是老天有眼,我蹲守了你们这对狗男女那么多天都没出来,反而在饭店碰到你柳安绮,这不是天助我也吗?”
梁医生跟柳安绮的嘴巴都被贴上胶布,朴山蹲下了身,把梁医生的胶布撕开。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要是敢对我干什么,你也别想活了!”梁医生一边喘气一边恶声叫道。
朴山不是很理解这话的意思,说:“你意思是我这样做很离谱吗?没关系,更离谱的我都做过呢。”
说着朴山就把旁边的冰箱打开,里面冷雾飘出,堆放的全是当晚那个男人的尸块,一颗头颅已经被冻紫,蓬乱的头发全是白霜。
梁医生惊恐地大喊:“你个疯子!”
柳安绮呜呜叫着,抽着身子痛哭了起来。
“这很恐怖吗?你看看你把我老婆搞成什么样子咯,看看是你们疯,还是我疯。”
朴山把这对男女一一拖进了房间,床上的金秀浑身插满了塑料管子,不停往水桶里导流出脂液,她脸上垂下来一堆层层叠叠的皱皮,那是脸部被撑大,又泄流掉脂液后造成的。
“放点音乐吧。”朴山把歌放到了最大音量,在地上铺了一张巨大塑料膜。
他把梁医生拖到塑料膜,把两根腿放到小凳子上。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错了,不要……”梁医生盯着朴山手中的球棒,声音在颤,裤裆流出了尿液。
“那我给你个机会,不敲你的话,那就敲柳安绮的了。”
梁医生惊慌大声道:“对,对,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错,你直接敲她的就行,我也是被她骗了而已。”
朴山点点头,把还在哭着的柳安绮也搬到了塑料膜上面。他把柳安绮的两条腿也放到板凳上,用绳子绑住,固定脚腕。
柳安绮呜呜地流泪,扭过头去。朴山高举球棒,对准一根小腿,猛然一砸,腿骨咔嚓断开,那只绑着的脚掌留在了板凳上,鲜血涌流在塑料膜上,没有弄脏地板。
在把柳安绮另一条腿砸断的时候,她早已晕死了过去。
梁医生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早已被吓得不会说话,一动不动。
“到你了,梁医生。”
“救命啊!救命啊!”梁医生开始蠕动身子,拼命挣扎。
他的声音被歌声掩盖过去,歌曲是周杰伦的双截棍。
听着节奏,朴山摇晃着脑袋,他找来了一根拳头粗大的导管,再用针线穿过梁医生的嘴唇,梁医生青筋暴起,满脸充血,嘴唇有一滴鲜血坠落。
他把梁医生的嘴巴跟导管严严实实地缝了起来,再把导管另一头插在了金秀的脸上,黄浊的脂液就流进了梁医生的嘴巴里。
10
其实,朴山觉得梁医生说的话很有道理,金秀这个女人没了这个整形医生活不下去,而梁医生没了金秀这个女人也活不下去,他们就是一个相互寄生的整体。
眼下这个画面就是最好的证明,梁医生双肢被敲断,跪在床前,嘴巴缝着一根导管,导管连接到金秀身上,他正贪婪地吸食着金秀源源不断产出的脂液。他实在太饿了,拥有了一个巨大的胃,喝上一整天都填不满那个胃。
倘若没了金秀,梁医生会饿死,而若是没了梁医生,金秀也会被鼓胀的脂液撑裂爆炸而死。
这,就是完美的相互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