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武
山有西峰，西峰有寺，借山峰而名曰：西峰。
时值隆冬，大雪封山闭寺。寺中古松傲霜斗雪，外分显现，其它生活一如往常，只是这雪给添重了宁静。
雪既封山，也就没了信众来送香火，寺中吃穿用全凭往日积贮，所以寺门已关了许多天。
这日清晨，看门僧急匆匆地敲响了方仗的禅房门。
“阿弥陀佛！戒尘，你急匆匆的有何事啊?”方仗问道。
“启禀方仗，弟子一早想到寺中大门落雪多日未扫，唯恐尘埃封闭寺门，有辱方仗给弟子取的‘戒尘’这一法号，于是弟子刚才去打开了寺门，打算打扫，却发现门外雪中跪着一位施主，弟子不知怎么办？特来请示方仗。”扫地僧戒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好多话。
”阿弥陀佛！竟有此事，大雪封山已久，寺中与山外早无来往，这位施主却是如何进得山来，又所为何事呢?”
“弟子不知。”
“你随为师去看一看。”
方仗与扫地僧刚一出寺门就看见了跪在雪地中的那个人，更确切地说是被大雪包裹成的雪人。他一动不动，只有不断呼吸产生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
“阿弥陀佛！施主远道而来，老纳未曾接待，罪过，罪过。无论施主为何事而来，都请先进寺可好。”方仗客气地说完后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方仗好意，不必了。在下东方武，来贵寺只为见武一山一面，别无他事。”东方武说这些话时只动了动嘴，没抬头也没起身。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所说的确属实，武一山己于前些日子在本寺剃度出家，法号：戒武。至于他肯不肯见施主老纳不得而知，施主不如随老纳进寺，老纳去替施主问一问可好？”方仗依旧客气地说 。
“在下对贵寺不感兴趣，若真想进，三天前便己进去，我不想扰了佛门静地的清静，还是请武一山出来一见吧，否则在下便跪死在这里。”东方武又只动了动嘴，尽管说后几句话时有点激动，但是他身上的雪没丝毫掉落。
方仗又劝了东方武几次，东方武仍一动不动。方仗面对抱定见不到武一山就要跪死的东方武无计可施，只好进寺与武一山商量。
无故开启的寺门惊动了寺中的不少人，方仗还没走到武一山的禅房就遇到了武一山。
“阿弥陀佛！老纳找武施主有事相商。”尽管两人几乎同时举起了手要说阿弥陀佛，但方仗还是先说出了口。
“阿弥陀佛！方仗此言差矣，弟子已投身佛门，法号：戒武，方仗莫非忘了？”
“阿弥陀佛！寺外有一位东方武施主想见武施主，不知武施主可愿见否？”方仗仿佛没听见武一山刚才的话，仍旧称他为武施主。
“方仗所言可是那个自幼痴武，四岁开始习武，八岁起离家拜师习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刻苦练习，至而立之年融汇百家之长而有所成的东方武？”
方仗笑而不语转身走了。
武一山走出寺门时向正在打扫寺门的扫地僧戒尘借了一把扫帚。
在武一山经过寺门的时候，戒尘感觉到武一山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庄重过，无论是在剃度时，还是诵经时。武一山完全吸引了戒尘的注意力，以致于把那个跪在寺外一动不动的东方武忘在了脑后。
“终于等到了你。”在武一山停在东方武面前时东方武道。
“你怎知我就是你要等之人？”武一山问道。
“就整个武林而言，能把功夫练到如此妒火纯青的地步，除了你武一山外还没第二个人，你离开禅房时我就听出了你的脚步。”东方武仍旧一动不动跪在雪中。
“你来找我比武？”武一山问道。
“不是，我知道自己还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想亲眼看一看你的绝学“扫雪十三式”，，三年后我定可以做你的对手。”
“你不远千里爬山涉水、风餐露宿奔西峰寺而来，就只为看我展示“扫雪十三式”吗?”
“是”。
武一山脑中飞快地转着，这些年为了追求武道而受的苦，伤的人，害的命一一浮现，他不想眼前之人步自己的后尘，于是道：“你来晚了，我己入了佛门，法号：戒武，我是来扫寺前雪的。”说罢武一山开始扫寺前的积雪，只见他的动作时而缓慢，时而飞快，时而似松，时而似石……扫罢地上积雪堆成“戒武”二字。
东方武看罢向武一山磕了三个头，之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而去。
“师兄刚才是扫雪还是习武，戒尘没看懂。”扫地僧接过武一山还来的扫帚时问道。
“此乃我近日所创：戒武十三式，可惜雪未厚。”
(全文完）二零一四年腊月十八于甘肃正宁 雨凉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