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叔聊天,无意中谈起他的堂弟,我是南方人,几乎所有的家庭,从小家中都是姐妹兄弟成群,我有两个姐妹,成长的陪伴和嬉闹是大叔所缺少的,在东北那个积极响应国家政策的年代,每家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所谓的堂表意义已经变成了区分是不是亲生,而非是不是兄弟姐妹,整个家族的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他们的团结一致是我所想象不到的,同样在讨论回国给家人带什么礼物,我的家人仅局限于和我同父同母的姐姐妹妹,和姐夫妹夫侄子侄女,而他则涵盖了所有姑姑婶婶以及他们的孩子。所谓的弟弟其中就是二姑家的儿子,这个之前一聊天就让我上火的陌生人,现在只想跟他说句对不起。
我不认识你,不该评价你,甚至讨厌鄙视你。
可惜我的这番忏悔和歉意他几乎是听不到了,大叔安慰我:知道错了,说明你在成长,现在祝福他就好了。
是的,现在躺在病床上等着做开颅手术的年轻人就是我之前厌恶至极的啃老族,刚知道他胖到300多斤,以至于行动困难,容易疲乏,只能做一点送外卖的兼差的时候,我对他的判断是一个不求上进,不自律,放纵散漫拖沓的人,才会把自己吃成300多斤的肉球,后来做不了工作,只能在家啃老靠父母接济,浑然忘了家里还有偏瘫的父亲需要照顾,我又再次判断这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羞耻感的人。再之后他的母亲也就是大叔的姑姑又一次哭哭啼啼的给他在美国的大侄子打电话求助借钱,生活已经到了借钱才能过下去的时候,却忘了这些借过的亲戚,帐还没有还完,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一个没羞没臊的老母亲出面借钱做老赖养活一家子,这个儿子在我眼中跟蛀虫无疑,特别是当他母亲哭诉再不借钱给他们,他儿子就要被银行起诉抓去坐牢,上黑名单了这辈子就这么毁了,透支信用卡太多了。妥妥的败家子无疑,我的无名火腾地燃起,义正辞严的告诉大叔,以后别再跟我提你弟弟的事,30多岁的人了,活成一个废物,听着就影响心情。以后也不要让我见到他,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愤怒,一个把自己生活糟蹋成这个样子的人,他以为自己还是宝宝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两不相见,各得心安。
大叔答应了,但也要求我不要鄙视他,我答应会努力,但基本很难,三观不同的人连见面都是尴尬的。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提醒我人生需要靠自己改变命运而不是逆来顺受,得过且过然后一塌糊涂怨天尤人却不会反省是不是咎由自取。
再一次聊天,大叔说他弟弟生病了,脑瘤,因为特别大压迫了神经,手术成功的话智商可能会回到5、6岁小孩的水平,已经经常进入昏迷状态,之前忽然从300多斤暴瘦到250就说这个原因,没来由的犯困疲乏失神也是这个原因。而他家已经拿不出一点钱了 即使借到也注定还不了,这个家庭从此衰败了。
对不起,陌生人,我的愤怒给了你莫名的怨气,与人为善也应该包括不评价不讨论。一个本身已经一事无成的落魄青年现在连生命健康都遭受考验。我只能诚挚的道歉。希望你活着,好好活着,健康的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