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秋

你的回忆开始沉没

你的眼神再次清澈

你进入我

进入我

                           一陈粒

再也不相见，再见，小野。

我走在无人的马路上，踩着掉落的树叶，秋日的阳光，温暖又刺眼。

小野，我很想很想你。

分开的三个月里，我流了很多眼泪，好像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光了。听到手机里的情歌，会流泪，看到像小野的背影，会流泪，好像我能做的事，只有流泪。

第三个月，我收拾了所有和小野有关的东西。          

我们一起旅行的火车票，机票，景点门票，纪念品。一张一张看过来，我们一起走了大半个中国，却丢了彼此。地心引力，眼泪掉在了一张机票上济南至上海。

毕业后，我们在两个城市工作，小野在济南，我在哈尔滨。每次见面都只能在节假日，一年365天，我们能见面的日子只有22天。

那年约好一起去上海玩，她从济南出发，我从哈尔滨出发。我偷偷订了去济南的火车票，临订机票前，问了她好几次，她的飞机航班。想给小野一个惊喜。

她的追问和我的没忍住，惊喜就泄漏了。然后，她去济南接我了。记得那天她穿着牛仔服，扎着一个马尾辫，我就笑啊笑啊，看着她手里拿着蛋糕，穿过人群，找我的样子。想起她说，顾清，是不是别人用食物就能拐走你。我边吃她带给我的蛋糕，边点头。

还有她送我的各种礼物，每个节日都有礼物和信。每个信封里都是，满满两页的纸，我每次收到信，就在想，每天都微信聊天，晚上视频，我的小野是个话唠吧。字慢慢模糊了，我擦了擦眼泪，接着看剩下的信，也许装起来以后，再也没机会打开了。

装了满满的大箱子，放在房间最角落里。堆上各种东西，看不到就当作我把箱子扔了。

清空了微博所有的微博，最后一次去看了小野的微博，她也删掉了和我所有的合影。

我删掉所有照片，却假装遗忘硬盘里的备份照片。

第二个月，虽然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电话。好像小野就这样，被我硬生生从我的世界拖出去。

有时候，我还是会接到山东陌生号，我知道是小野打来的，就那么看着它在黑夜里亮了，黑了，再亮。我一直没接，接了痛苦不会减少，回不去的也回不去。

我睡的很早，下班后找喜剧片看，然后九点关灯睡觉，持续了半个月，从一个笑点低的人，变的各种梗都笑不出来。

我翻出了扔那很久的画笔，听着摇滚，画漫画。买了吉他，周末白天学吉他，晚上回来练吉他。买了十几本书，看书写读后感，有时候忘了写，就不写了。

当时的感觉，可能过去就再没有了。遇到一个人，可能喜欢过再也不会遇到了。

第一个月，和小七喝酒。酒醒，小七看着我说，顾清，昨天你哭着喊了一宿小野。你们怎么了？

我不语，起身去洗澡，热水流过头发，流过肩膀，流过指尖，流过膝盖，流过脚背。最后，热水混着眼泪流进下水道。

吃饭吧，然后我们出去看电影。小七望着我，我点点头。

我想起从重庆回来，我乱糟糟的短发，穿着长袍子，拖着箱子，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给小七打电话，小七，来接我，我觉得我要死了。

我坐在冰冷的凳子上，看着车站前人来人往，想着小野又哭了。路过的人，有的步履匆匆从我身旁路过，有的和身边的人讨论窃窃私语。那一刻，我想，这是我顾清一辈子最狼狈的一次。

我流着鼻涕，看到远处跑来的小七，我站在凳子上，拼命向她招手。我抱着小七，哭着说，我要死了，我要喝酒。

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这是我对小野说的最后一句话。